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孟子》
吾非天将降大任者也,然历练随之,如影随形。
少时,吾父出,留母、弟与吾在家,活繁杂,母勿能一人操持耳。东方始露白,闻呼吾名,欲睡稍时,曰:“诺”。复睡之。母视其未起,复叫之。吾恐其扰,伸右足踏板,故作假起之迹也,求安宁须臾也。
偶有未闻呼声也,异之,起而未见母,盖劳之田地也。腹空咕噜,生火、淘米、持刀、切菜,食之以填肚也,然多为土豆、玉米之疏食也,弗言其味哉!
饭毕,寻母于田地间,捎食遗母啖之。持耙,除丰茂之草也。午至,热甚,无荫蔽之所,汗渗出,似大豆,顷刻,湿衣衫。方才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之道也。遇其秋收,负背篓,盛果实,脊背弯曲不能伸展也,求一歇处置之片刻,未果也,弗敢置于地,则难负而立之。切齿咬之,忍之。
家贫,父严而教之,归家必背每日所学,途背所学,竟熟耳,吾父端坐,问:“汝今何学?”惊吓之,一字不可吐出耳。吾姊立于旁,出一言以引之。故才诵毕。
父立规:“每期毕,返之需携荣誉之状也,若无,必受罚”。小四,嗜玩乐,未得,弗敢归,逢父寿宴,立于院坝外,窥之,其切菜备宴之,俟其姑至,急随其后,免于叱之,而后难脱其责罚也。
吾嗜学而不喜劳作也,朝而劳,日上竿尺,恐晚矣。以负筐回。母叱咄而又反之。
俟入学馆,同舍生皆朗朗。先生立于室外,见吾额之汗滴,未尝稍降辞色,故担责于扫地耳。
小毕,入中。负柴趋五里外求学。铃声骤起,走回租室,备饭以求不饿,未曾有鲜肥之味也。五更早起,独穿小径,闻狗吠之声,惧也。偶或雷雨至,忧其线缆断之,触及吾身也。所幸甚哉!无一碍也。
门卫老翁善哉,每五更惊醒于吾摇铁门之声也,起而开之,未曾怨之也。竟或迷糊间,观错时,三更入校,敲之,门卫老翁辞色温和,若隆冬暖流也,流入心田者耳。恩德每存于心,升学而数岁未见,期再见谢之。然则逝,憾哉!
余则生活、求学之艰若此,然则未尝以为苦也,感其历练之,悟得生之艰,故勤学也,而今,习得勤,勿惮苦哉!始得吾小有所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