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别人给你指的路抵达不了春天,那就自己决定吧。
——题记
父亲从花卉市场淘来了一盆文竹,尚未抽条长高。父亲将它安置在阳台的花架上,阳台有一角常年照不到阳光,而另一部分光线充足。父亲打磨了一根木条插进盆里,朝的是向阳的那一面,他认为,也决定了要文竹这样生长。
那时我还是个小升初的五年级孩子,父母亲的工作在老家无法调到城里来,于是商议一个留在城里陪我念书,一个留住工作带妹妹每周折返一趟。妹妹还小,自然是跟母亲的。临行前几天,母亲问我:“要在这里上学吗,还是一起回去?”“你们决定吧。”“我们不管,这是你自己的需求与选择。”面对母亲的漠然态度,我觉得有些气恼与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事情,要让我一个小孩子决定吗?我哭了一夜,第二天赌气宣布:“我留在这里,跟爸爸一起。”母亲默了默,只应了一声“好”。
自那以后,我面临的是一个人写完作业,吃完晚饭,在睡意朦胧里听父亲加班回来的关门声,以及,每周见一次母亲后的偷偷哭泣。我有时会委屈的想,为什么要我做决定?又为什么说根据我的需要?我偶然发现阳台那盆文竹长高的趋势,不是木条所指的方向。
上了初中后,由于那段时光里的锻炼,我比同龄的孩子更独立一些。自己决定的作用,也好像有所体现。学习能自觉,任务能完成,成绩也能不错的保持上游。转眼便又是一个初升高的毕业生了,两个月没日没夜的苦读后迎来了弥足珍贵的短假期,我打电话问母亲:“我很累,妈妈,能跟同学出去玩一会儿吗。”母亲还是说:“不用问我,看你自己需要什么,自己决定。”我比小时候坚强了许多,虽然听了这番话后还是有些心凉,但也不至于再哭泣。自己决定,需要什么,我问了问自己,又瞥了眼日历,那个下午我最终选择了再写几道题,早点休息一次。那盆文竹我很久没有在意它了,再观察时只见它选择难攀的瓷砖,也不要木条与阳光。
报志愿的那天,我不再问母亲了。直接点进网站,填表,提交。果断得自己都有些惊讶。但我这次清楚,我就是需要那个更好的学校,我就是需要磨练与更高的眼界,母亲,我自己决定了。文竹呢,它啊,攀上了阳台的护栏,迎着它的春天,青绿一片,很是好看。
文竹长大,需要阴暗点的环境,阳光带它看不了远方,反会将它扼杀。我懂得它,也懂得了母亲与那时的抉择,我需要走出乡村,我需要独立,我需要为自己负责,我需要自己决定。母亲与父亲所能给我的,只有那根木条,而木条所指的方向与通往春天的路,要我自己选择。
那么我也不再彷徨,奔赴我决定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