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来,铺满小路两旁的野花舞动,带着雨后泥土的淡香,如青竹古书,如色彩缤纷的云雾,我叹息止步,想起了那个下午的悠悠时光……
跑道上,运动员奋力奔跑;跑道旁,攒动的风景线更是独特。“加油!快快……”几个面红耳赤的男生在空中着急地挥舞着拳头。哨声响,呐喊欢呼者,喜笑颜开者,蜂拥而至。我被挤到这热闹的一旁。心想:“不如去那个安静的凉亭吧!”
又是这条破败小路,通往凉亭总要经过这里。我专注着避开脚下散乱的鹅卵石,留意到一群带着安全帽的修路工正拿着硕大的铁铲翻铲敲拍着这条本该荒芜的路。“终于要修好这里了!”我暗自高兴。他们被卷起的裤脚处溅满土渍,上衣外的陈垢都已凝结成块,陷在泥里的胶底鞋似乎再跨一步就要开裂,粗糙的手上沾满了灰色的泥垢。这时,几个人先后拿起地上躺着的几个笨重的锄头,借着从右后方抡起锄头的那股力,沿着小路,锄一下便挪一步,锄头顿入泥土的声音浑浊,并不悦耳。其他人跟在后面抬起铲,卖力地向泥土拍去,一下又一下,此起彼伏的锄地声和拍铲声渐渐一致,竟然也有了节奏。
路修好一半了,石板有序的铺排开,鹅卵石错落有致的点缀在路的两侧。修路工各自埋头苦干着,黝黑的皮肤上慢慢沁出大滴的汗水,在烈日的照射下跳落地面、钻进泥土。时不时直起身子喘气,便抬手用搭在颈间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汗珠,然后笑着互相看一眼,鼓励在眼神中交融,力量也在笑容中凝聚,这边独特的鼓舞方式与那头的激动助威大相径庭。恍惚中我感到头顶晒得滚烫,心里也满载着温暖。靠着凉亭的石椅,我闭上了眼,听见锄地拍击的节奏依然在继续。
余晖洒下,节奏停了下来,睁开眼发现那石板路已焕然一新,错落有致地蜿蜒着。粗朴的青石被时光的汗水磨得光滑而清亮,斜阳洒落在方正的石板上,宛如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我听见前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妈妈说你一定会留在最后检查,让我来找你,爸爸喝口水吧!”接过水,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连喝水声都洋溢着满足。他再次检查了一遍小路,才扛锄弓背、步伐坚定地牵着女儿离开。“你今天冲过终点的那一刻太帅了!”几个同学兴奋地从小路边经过,他们还在回味获奖的荣耀时刻。而崭新的石板路在原地伴我看着他们远去。
时光荏苒,人们对定格聚光灯下的光彩溢目追捧喝彩,石板路上来去匆匆,无人追问脚下的路出自谁手,没人在意脚下的路变得沧桑。即使遭人踩踏,它也甘于默然于无声处;即使磨去幽雅,它也淡然享受着一方悲欢。
不羡他人,活出气度,恪尽职守,兢兢业业,这个世界总有一份感动,只为你。路如此,人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