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识在逐渐消散,任由自己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打破这样的逆境。哪种向着深渊坠落的感觉,就像是在泡沫中不断下沉却无能为力。
现在一定是做了噩梦吧。我抬起胳膊,试探性地将自己的小臂送到嘴边轻咬一口,没有痛觉。便大胆起来,我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过后,依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痛觉。我松了一口气,开始为独自一人宽慰起来。
四周白刷刷的一片,像极了自己印象中常常会幻想的那种只属于自己的世界,原本我以为我只要安静地呆在自己的小小天地等待醒来就好了,不曾想这里竟然还有着其他人的动静。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引得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后背上渗出冷汗,额头上也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心惊胆战的向声源走去,见到这个世界蜷缩在角落里的唯一一位客人。那个背影我再熟悉不过,可是不论我从那个角度看过去,对方留下的都仅仅只是一个背影罢了。
我不喜欢那种感觉,被别人侵占自己的领土。自打小时候开始,我就总是一个人。
母亲总是有加不完的班,做不完的工作。她整日整夜将自己埋在文件堆里,我不走近去找就看不见她被深埋的身形。我不该去打扰她,小小的我总是想着让她专心工作她就能早一些陪我。但事情并不尽如人意。在那些她每周都要上六天半班的年份,她忙完工作还不断有家务劈面而来将她的挺直的身躯砸地佝偻。
那个总是故作坚强的母亲,我心目当中最为敬仰的女神,留给她最亲爱的孩子的却总是背影。我一直想让妈妈给我讲睡前故事,她的声音是那么动听,比百灵鸟的歌喉更胜一筹。但那些事情永远都只可能是在我熟睡之后。而心智未成熟的我又怎么会注意到这些呢,我脑中剩下的只有埋怨,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工作会比她的女儿还要重要。就这样,我开始和她置气,久而久之,也就变得不爱说话。
其实,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像墨菲定律所说的那样。事物本身没有任何偏差,只要做事的人将其中的坏想法变成好的,那么一切都会变得豁然开朗。
你可以适当的多陪陪我吗?
母亲不再忙碌,因为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袒露自己的心声。她伸出舌头舔舐干涩的唇瓣,勉强将唾沫咽下喉咙。从未发觉我竟有过这样的感觉一般诧异,她的眼神中闪动着疑惑的光芒。好在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我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她的温柔。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带起鬓边已经有些花白的碎发。她的身上有着异香,我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见那股我喜欢的清香味道。
原来就算是面对最了解你的母亲,你不去倾诉她也不会知道你内心的想法究竟是怎样的。
我爱上了和母亲待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现在每周她都会有两天的假期来陪伴我。和她一起漫步在喧哗的街道上,周围的吵闹声全都沉寂下来,我的耳畔只划过她的言语,回荡着她的声音。原来,说话也可以让人有这么愉悦的感觉。
因为喜欢和母亲漫步的感觉,我喜欢上了和别人交谈;因为喜欢上母亲怀抱的温暖,我喜欢上了冲别人微笑;因为喜欢上母亲的气息,我喜欢上了与别人更亲近。
我的小世界里不断有新的朋友驻入,而世界的正中心最为重要的那间简单又不失整洁的房间里,我发现了她。我推开房门,她停止了踱步,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我的泪水不受控制的盈满眼眶,泪珠划过脸庞溅在地上。而她只是冲我微笑,张开双臂迎接向她扑去的我。
我最爱的人是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