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是谁在你身边,看你哭,看你笑,看你无理取闹?
童年的天是蔚蓝的,时不时还点缀着大朵大朵白如棉花的云,那时的田野春绿秋黄,田野的中间总能看见一个壮汉在劳作,那便是我的父亲,我的农民父亲。
水千丞的《小白杨》中曾写到,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这么一个人,你拥有了他便觉得拥有了全部,从此以后,心脏的每个角落都被满足感充盈,永远不会感到孤单。我想,我心里的那个人便是我的父亲了。
“丫头,爸爸去干活了,你在家听话啊!”,爸爸出门前总这么对我说,但我可不会听他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干活吧。”我总是这样回应他,但每次都是被拒绝的,“你作业写完了,还去干活,你能干什么。”一到这时,我就会静下来不再嚷嚷,不是因为我想在家做作业,我还是有点怕爸爸的,虽然他从不凶我,但可能是因为小孩对大人多少都会害怕,因此爸爸也不例外。
但有几次,我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会和他斗几句嘴然后缠着他,让他无可奈何。那是一个秋日的星期天,正是去田里捉蚂蚱的好时候,我在学校早早写完作业就盼着周末和爸爸一起去田里。尽管我知道,爸爸一定还会像往常一样拒绝我,但我已暗暗下定决心,要和他纠缠到底,吃饭时脑子里不断想着怎么和他斗争,还不小心把米饭夹进了鼻子里,惹得全家哈哈大笑。饭后爸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喝了口水,掂了掂锄头,锄头边还放着个小草筐。我一直在等他说话,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几百下,但他并没有对我说,我心里又着急又激动,过了好一会,终于对我说“丫头,爸爸干活去了,今天天好,想去田里玩不,现在正是蚂蚱最多的时候哩。”我先是一惊,随后便蹦蹦跳跳的跟着老爸去了田里。
刚到田野,秋风习习,阳光洒在田野上,照着绿绿的野草,也照着在除草的爸爸。仔细看,爸爸那黝黑的脸在阳光下发光,我不禁笑道“爸爸你好黑啊。”爸爸也笑了,笑声是那么悦耳,“爸爸黑是因为天天叫太阳公公晒的啊。”“你胡说,太阳公公也天天照我,我怎么不黑。”爸爸无话可说了,笑笑对我说,“丫头你去看看草里有蚂蚱不。”我一听才想起我的正事来,忽的蹦了起来,去草里左看看右看看,不一会便捉了好几只蚂蚱,那蚂蚱都长的肥肥的。
我向爸爸炫耀着自己的成果,意识到蚂蚱已经有一会没吃东西了,便一个劲地拔草给它们。我高兴了,可爸爸却生气了,原来我拔的草正是爸爸前几天刚种下的菜苗。“你说你拔草就拔草,拔我的菜干嘛!”,我一下子愣了,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我看出来爸爸很生气,一天没和我说话,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和妈妈说了这件事,妈妈笑了对爸爸说“我说你回来不正常,多大点事啊,小孩子不懂事,你和她生什么气,好了好了。”“那是我种的菜,她就这样给拔了!”说着说着,旁边的我号啕大哭,一听到我哭,爸爸心软了,把之前想说的话生生咽进了肚子,过了一会便说“行行行,别哭了,我不生气了,爸爸不对,不应该凶你,别哭了,丫头,再哭就不好看了。”接着他想着各种法哄我,直到把我哄睡着。之后听妈妈说,爸爸那晚上在我旁边陪了一晚上,天不亮就起来给我做饭了。
长大后的我已经好几年没再去田里了,爸爸去干活前也总是会对我说那句话,但我早已没有去田里捉蚂蚱的激情了。和爸妈聊天时,时不时的总说起小时候和爸爸去田里干活的经历,心里总感觉满满的。
秋风吹来,又是一个秋天,一个没有田野中干活的我,没有和爸爸捉蚂蚱的我的秋天,但也是田野依旧在,爸爸也在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