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灯火蒙亮着光,我一人低头在路上。城市总是暗得让人心慌,伴随的向往和漫长。我们很不同,我们又很相似。
我们一起走过山高水长,一起在友情中生长。
愿往景飞逝,我亦仍是少年。
季夏的秋风不总是温和的,夹杂着些许青涩和倦意。我定在班门口,不知所措,像迷途而愕然的幼鹿,无声而悄然地,我溜进门,挪动着,便与你并肩而坐。
殊不知目光几簇,文字几何,你暮然偏过你的眉眼,惊断了我闲赏你你的目光,你的烟柳眉梢轻轻一挑,平添了几分灵动与轻快。睫上的两折纹痕却刻出了一双蒙亮着闪光的眼眸。一抹红晕染着你的脸颊,你轻笑出声,丹唇微启,笑声已盈满我的心头。
你无处不彰显着朝气与自信,这使得有些自卑内敛的我注意到你。还记得你说;“同学的头发怎么扎的啊,教教我可以吗。”我轻轻拍了拍出门前我挽起的发,说;“来,我帮你梳。”
我扯下了束缚我的发圈。发梢的分支落在我的后颈间,扫出了些许痒意,我甩了甩头,任长发飘扬而下,像极你肆意的平常。我拢起你有些寸意的发,一绕两绕……中规中矩的圆髻,只是立着些许的碎发,你摇了摇头,像是在检查是否扎实,又拍了两拍,还是扯下来发圈,转过头看向我,说:“没必要将自己束缚起来。一些自信一点,平常一些。”我终究是再也没有盘过头发。
转眼间过去了一双春秋,一对冬夏。
像是嫩绿拂过了江东,绽放惊艳了金陵。
一片丹心红似火,刚柔并济是花容。步行漫漫灯火中,相并执手破长空。
时光让我们变得脆弱且坚强,让我们轻轻聆听对方所讲。
我们确实很不同,我们却又相似的真切。
你爱极身边的招摇与灯香,你爱激烈奔放的舞蹈,爱朝气飘摇的灵动。我却最迷四周的安宁与晨光,迷悠长的曲调,迷四角方桌的那一抹茶香。与旁人不同,你总是能听出我不同以往的音长。我总是能看出你异于平常的步调。我们像极阴阳的两段,却不曾想触摸到了平衡的微妙,阴阳相生,生生不息。
你就犹如来自星辰彼岸的影波,时刻陪伴着我,给予我不同于流年的欢乐。
似是岸沙落地,垂而无声,顷刻,成双的晦朔截断了你我及腰的长发,静悄悄地爬上了你我的肩膊。
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把我闪耀时的风景对你讲。
少年的梦,总是念得美好,却又无常,在冰冷的四方房间,我蜷在角落。看着一无所有的墙壁和被绷带紧缠的左手,白亮的扎眼。门早已被我紧锁,只留下一个小窗滤过几缕凉风,我抱着琴,死板而又僵硬。那时无数的冷风吹透我的心口。我看着那近在手中,却又遥不可及的梦,不禁抬头仰头望,望着那只有一颗星的月夜。
少年的梦,被现实打碎,夜晚的枕头都是无尽的眼泪。潮湿的心滴滴答答带着温柔又想起了你。砰的,门震了,不同于父母的关心,不同于医护的无奈,不同于老师的慰藉。震动了,那一户小窗,震散了挤满房间的冷风。
初春的柳,抽出了瘦弱的绿,月季却淀出了肥美的红。绿肥红瘦,映着萧瑟的刮,却不低头,傲然而立。只是季夏未到,你我还是未曾再见,还在等那一条再见的消息。
我不禁抬头,玻璃门外是你疯狂的动作,我盯着你目光,带着些许慌张。那一刻,全世界都在随之震动,连着我的心。敲了无数次的门在你的身影下开始剧烈摇摆。那么多人拽住你的双臂也无济于事。你终究还是冲破了那扇门。跌跌撞撞的奔向了我,奔到了我面前。
“你给我起来!”你拽着我的衣领,像是子期将失去伯牙最后的哀嚎。
一颗颗的汗滴染乱了你原本整齐的鬓角,鬓角前有一道明亮的红,还在渗出的暗色的红。你的汗滴,包括你的眼都映射出如同星辰一样的光芒。那样美好,坚强。
这一路经历太多感伤,竟把最初的笑容都淡忘。我木然的伸手,将手托向你的脸。想要擦下那道红痕,却不想越擦越染。你不动,只是笑,笑得扎眼,等我将那些红擦净,你还在等我,等我拥抱你。
颤抖的手臂,轻轻地穿过你的头发,缠上了你的脊背,像是镶嵌一般,再也不愿放开。你说;“别怕,我在。”
对啊,你一直都在。
我解开了紧缠你的手臂,右手支撑着地,缓缓从墙角爬起。你将我的的左手轻放在你的肩膊。我将你的的右臂用肩托起,我们相互搀扶,拐出了房间。
你像是孤冬夜里的暖阳,静而烈地将我照亮。
往事不堪回首,太匆匆,闲看落花明月中。你我走过山河,历遍岩江。抬头回望我们走过的风景,似是花残月下,柳却依旧如往。那样生机,美好。
一束尖锐的铃声像箭一般,斩断了你我不长的发,它们一下便跃到了我们的耳后。你选择了和我不同的学校,甚至相隔千里,我们为对方写下了一方卡片,我寄出了希望,收到了有恒。
你给予我的希望与温暖,恒过天地。“愿你在没有我支撑的地方,安然无恙。”你的眼角分明有些许晶莹。“愿你的冬日永远都不缺少照亮你的的暖阳。”我还是咽下了那句话,笑着说。
“不,你从未缺席。无所谓有无支撑,我不惧未来,因为你在。”
身边有你,我便不再不畏惧这世界。
也许最好的友谊是各自忙乱,却又互相挂牵。相见亦无事,别后常思君。
城市很大,但不乏微小。城市很暗,但又不乏星光。
其实应是——这世界本来很暗,然后你来了,带着星星和月亮。
随往景飞逝,只要星月不散,青丝未断,你我便永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