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报纸上会来一场大讨论,建议一些城市改回原名;我那时也没什么情结,非常支持古称庐州。不料后来也没了结果。或许“庐州”太过文雅,没有方言发音“哈肥”的顺口了;于是我的故乡还叫合肥,又名二胖;十几年我又不曾离开过,在这座城市里拾起的记忆,却星点零落。
小学和初中绑在一起,门口的路上种的全是杨树。但学校里种着广玉兰——市花,到春天总是开得一树雪白;法国梧桐不大常见,但开车到近市里的时候,两边就是肩很宽的梧桐树了。每天步行上学回家,最难熬的总是春天。凹凸不平的石板石砖总是在翻新,运来堆在路边的黄沙里就混上了来自天空的白絮;若是不顾成天捂着口罩的麻烦,我很喜欢柳絮飞满天的春天的。然而近些年砍伐了不少,竟有些怀念;不过杨树确实太不抗风雨、又太喜欢掉毛了。
家门口有一家我一直喜欢的餐厅:庐州太太。京酱肉丝是一直好吃的,生葱是自己加的,盘里用的是黄瓜丝;豆皮很薄,但结实,放在碟子里自取;肉丝就是普通的样子,嚼起来有劲,甜面酱的味道才是最宜人的。
合肥在江淮,不南不北。于是早点铺里吃甜豆脑的人和加咸菜的人各占一半,中秋节之类的节日食品也都卖,五仁馅的可以是当晚餐的大麻饼,面点和饭也都是主食。外加夏天有空调冬天还供暖,高中有独卫也有大澡堂,真的是个南北方人都能过的舒服的城市。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淝水之战离这儿不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八公山也挺远;徽菜馆里卖的上名字的,如淮南牛肉汤、黄山臭鳜鱼、芜湖赤豆酿……都还好来自省内,四大名点是我找作文素材的时候才知道的,且已早早潜入食堂;最著名的景点是中科大。合肥不是多么大气的城市,但细水长流地过着日子,她低调地发展着。
立夏前几天门前的蔷薇花才会谢掉。隔壁也住一楼的老太太种了一圈,把我们这一幢包围得严严实实,白色和粉色的花堆叠在一起,枝干有刺,旁边都有蝴蝶在飞。
路对面有个历史极久远的小区,戏称曰“民国小区,”最近为了地铁站在拆迁了。
最早用的长木竿晾衣架早换成升降的钢丝了。
我也搬到这座城市的另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