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可在我的世界里,父亲二字是冷漠的,仿佛我与父亲冷淡得只剩一个称呼而已。印象中,从来没有在父亲臂弯里撒娇的场景,从来没有父亲对我真诚的微笑的场景,亦从来没有父亲与我开心地谈天说地的场景。在我的眼中,父亲是严肃的,是陌生的。有时,甚至从父亲身旁经过时,心中会打起冷颤。
我与父亲之间更多的是争吵,是不和。记忆最深的一次争吵,是我17岁那年,那是父亲最爱吃的是饺子。所以母亲总包饺子,做饭时我得给母亲当帮手。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我开始烦躁了,不愿每天包饺子。于是便开始抱怨,我问母亲:“为什么要每天包饺子,有这时间还可以玩会儿。”在一旁的父亲听了,生气地说道:“不想吃你就别吃。”父亲的声音很大,我讨厌这样的声音,经常挑战父亲的权威。这一次,我依然没有妥协,和父亲吵了起来。愈吵愈烈,最后,我对父亲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你以为你算什么,每天只知道对我们吵,配得上当爹吗?”父亲听后,愤怒地把手中的勺子摔在了桌上。我以为,接下来,巴掌会落在我的身上。但没有。父亲只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便出屋去院子里了。
我赌气,没吃晚饭,便出去玩了,回来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肚子饿得叫了起来。我去父亲屋里拿温壶泡面,父亲听到了声音,轻轻地说:“饿了吧,给你留着饺子呢!”话语里多了几分温柔。我以为回家后父亲会严厉的批评我,甚至是罚站,我做好了准备,然而父亲什么也没做,父亲关爱的话语令我震撼。我为自己所说的那句大不敬的话感到羞愧,我想跟父亲道歉,但喉咙里却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当我走到自己屋里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母亲告诉我:“小的时候,你半夜发烧,是你爹什么话也没说,背起你,去了卫生所。你平时放学后不回来,是你爹一次次去村口等着你。”
吃午饭时,我拿出了酒给父亲斟了一杯,同样也给我倒了一杯。我说:“爹,我敬你。”父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也一饮而尽。父亲冲我笑了一下,那笑里有宽容,有关心,有慈爱,有江湖一笑泯恩仇的豪气。父亲的微笑驱散了我曾经的怨恨,驱散了存了十几年的偏见。我真正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了父爱。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回忆起来却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这时,我才真正明白,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父亲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爱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