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早已注定的一样，在某个定好的时间，我们来到世上，与此同时，我们也被安排好了去处。带上第一次的新奇，睁着溜黑的大眼睛，懵懵地打量这个崭新的世界。
一
铜棕色的肤色似乎诉说着生活的点点滴滴，单眼皮下始终是温和的眼神，狭长的眼眶、微翘的眼角，总是笑眯眯的模样——父亲。
小时候的一天，看电视剧，不知过了多久竟睡着在沙发上。“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明天感冒咋整。”父亲担忧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有那么一刻，战胜了睡意。没一会儿，我有意识的感觉被轻轻地抱起来，不过舒适赢了意识，很快，便昏昏睡过去了。
父亲从不与母亲发生争吵，即便为某事争执了几句，也是父亲先转移话题。父亲厨艺很好，待人也友好。
二
九点半。“懒子姑娘，你们要起来不。”此时，还是温柔的。不过，我与姐姐皆知晓，下面……
十点。“你们还要睡起哪咤，还不起来。”此时，也没多大的火气在其中。
接近十一点。“饭都熟了，赶忙起来。”此时火气到达了最高峰，声音都比之前高了几十分贝，姐姐窸窸窣窣地准备起床，只是，我……继续……睡。
记着小时候家里有个小猪崽死了，母亲默默地将它埋到在屋后的梧桐树下，事后与我们讲起也云淡风轻，可那时是否在无人的时候悄悄抹了几滴泪。母亲会为受伤的小猫治好伤，看见认识的老人在雨中拦车，有空座会急忙让司机师傅停下，让其搭一程。
三
祖母出生于抗日战争年间，偶尔我会缠着祖母问问那些年的事。
“奶奶，你见过毛主席了没。”“见过啊，那几年解放回来拿的有照片了嘛。”抬眼望，祖母眼里有片刻的惆怅。
一天，父亲让我们一起去栽点洋芋，说三姊妹轮起来，我自告奋勇说我开头。
开始，还有模有样的，但是后来，负责将洋芋排列位置的我就渐渐漫不经心了。我就站着，扔得隔近或远了，我就用脚将其间隔弄差不多一样。突然，祖母说了句，“要是以前算工分，你这样干，有一个工分就不错了。”“工分？”难不成是历史书上人民公社化的那个时候。
一瞬间，来了兴趣，追问“那，那个时候的工分拿来有什么用，一分是不是一角，一角能买哪些东西？”“工分最后可以换粮食，十分等于一角，三角能买十斤瓜子。”
风轻轻吹起发梢，后背因太阳照射而产生的炙热感也被风给带走。
四
春节后的初二或初三，母亲都会叫我们去给外婆拜年。
到了外婆家，一进门，便看见外婆和大舅在炉子边。大舅并未娶妻，往后应该也不会了，陪着外婆。
印象里，外婆总是慈祥的坐在炉子旁。在外婆家的日子对于离不开网络的人是有些许无聊的，刷不了视频、打不了游戏。饭后要么坐在炉子边，要么在外面晒晒太阳。
正午时分，吃着冬枣、磕着瓜子的我转头一看，外婆睡着了。红枣色毛线编织的帽子，在斜上方窗户射进的光线里一半明亮，一半暗沉。帽下两鬓的银发也一半闪耀，一半静躺。两颊因炉火显得绯红，为松弛的皮肤带来几般少女的气色。
“咔嚓”，想拍下的冲动使我拿起了手机。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外婆偏向左边的头正了，还带着慈祥的笑容面向我，幸运的是，我留住了。
身边的长辈像是笔尖的墨，或稀或稠；在我们的这张白纸上留下的印记，或深或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