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离散,生死两茫。民国本是一个情感被现实麻木的乱世,可在乱世之中诞生了细腻的她。张爱玲捕捉每一丝情感,像是一朵红玫,在文学史上唱自己的故事。
张爱玲善于通过场景的摆设,来达到种种精巧的暗喻。
在《第一炉香》,女主角葛薇龙第一次去到姑妈家时便这样写到:“薇龙一抬眼望见钢琴上面,宝蓝磁盘里一棵仙人掌,正是含苞欲放,那苍绿的厚叶子,四下里探着头,像一窠青蛇;那枝头的一捻红,便像吐出的蛇信子。花背后门帘一动,睨儿笑嘻嘻走了出来。”
“青蛇”“吐出的蛇信子”将场景染上了些许阴森与恐怖,而姑妈的侍女睨儿笑嘻嘻走出来的形象却与“青蛇”怦然相撞。姑妈家也确是葛薇龙落入深渊的开始,等到薇龙想回到地面时,却发现自己早已被蛇紧紧缠绕,再也挣脱不开。
各式各样的情感似乎是张爱玲作品里的核心力量,也是一根又一根的线,把剧情串在一起。
在《茉莉香片》里被生父和继母作践的传庆,在发现母亲在少女时期曾与他的老师言子夜有过一段感情时,他所体会到的“无名的磨人的忧郁”“绝望的爱”“在他母亲心里的一把刀,又在他心里搅动了”。他对言子夜的女儿言丹朱发了疯的嫉妒与憎恨,以及小说结尾他的爆发。传庆这一个自卑又敏感的角色以及他一切自私而病态的情感,将《茉莉香片》的每一处文字都填满。
印象很深的是《金锁记》里季泽找七巧谈话,打算骗取属于七巧的一份遗产。大段地刻画七巧内心的反复,刚开始是对内心深处情感的展露:“他也老了十年,然而人究竟还是那个人啊!”。而后是愤怒:“他想她的钱——她卖掉她的一生换来的几个钱?”最后是对现实的悲哀:“就算他是骗她的,迟一点发现不好吗?”
七巧感情的反复,让读者真切地贴近了她。七巧心中有对季泽的爱,却也有对他自私行为的恨意,占上风的还是七巧作为一名寡妇对现实的忧虑。她有狠心现实的一面,但也有面对心爱之人柔软脆弱的一面,七巧的形象跃然纸上。
细细品读张爱玲,与她笔下的人物同呼吸,感受书中蕴含的万种情感。或喜或悲或恨,让我们的心灵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