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白居易的诗篇里,遇见了你。琵琶女,水到渠成地走进了我的心间。一呼一吸,仿佛就在身边,就在眼前。“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突然间,那忧伤的曲调将我吸引,像某个神秘世界里的魔法一般引诱着我。你慌乱、羞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无数次的邀请,无数次的犹豫,你在担心,你在害怕,可是,盛情难却。你开始弹奏了,我简直不敢相信那竟是你的杰作,“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一声又一声的琴音,实则倾注了你的一生。“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那样悲情的调子,将你的一生展现得淋漓尽致。“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你轻轻蹙着眉头,仿佛有千万丝忧愁围绕在你的身旁,那样悲伤,那样难过。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这是你心情的变化吗?在无可奈何之后,你只能沉默不语,所有的心事都掩藏在每一寸心田。“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应该是你的心声,无需其他语言,便能理解其中之意。最后,琴声停了,“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琴声歇了,你也停了,“整顿衣裳起敛容”,你整了整自己的服饰,就像是抚摸那些曾经的忧伤。
在你的自叙中,我了解到,你以前是何等的风光。“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从小便有成就,难怪你琵琶弹得那么令人动容。“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看,那时候的你那样貌美,只消稍稍修饰就美得令人心惊。
可是,一切又怎会那么顺风顺水,“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物是人非,你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美丽的容颜迟暮。“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没办法,你嫁人了,却非嫁与良人,“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他不重视与你之间的感情,逐利而去。从清晨到日暮,你独守空房,心中该是何等凄凉。“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你的心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千疮百孔,狂风从巨大的洞里穿过,一点一点吹冷你那颗原本炽热的心。哦,你心想:最后,曾经丝毫掀不起波澜的水,也会变得如此寒冷。
是夜,你被泪惊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年少的事,成为了不敢回首的过去,一经触碰,鲜血淋漓。过往啊,过往,真的有过往吗?为何似梦一场,清醒即幻灭呢?
忽闻白居易与你有相同情感,发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叹,他说“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听闻此声,你伫立良久,却也遂了他的愿,哦不,也是你的奢求。“却坐促弦弦转急”是为遇到知音,你感到前所未有的惊喜,可是,又带来止不住的悲伤。
你的琴弦越弹越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终究,你把所有的情都与这琴、这曲,融合为一体。这一次的感触,是所有人,将泪水洒下,把衣襟轻拂。其实,不只是你,所有人都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在你的琴音中,愈发显得悲哀凄凉。
琵琶女,你的一生,充满了失意,可是你的琴声,印刻在我们每一个伤情的人心上。琵琶女啊,你我素未谋面,但,即使你是有巨大的悲伤,我也希望你不虚此行啊。愿,在你的梦里,能够遇见最好的自己,不再为情所困,不再为世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