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最后一轮终于悄然滑落,生命的最后一丝曙光透过破乱的窗缝照亮了阴暗潮湿的那个角落。
用衣袖擦去脸颊的汗水,他轻轻地晃了晃头,叹出了一口气,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狠狠地在脸上扫了几回,他又坐回了原处。
昨天晚上他的富商朋友来找过他了:“苏格拉底!你走吧,我求你了,逃吧,钱,包在我身上,活下来总比死了要好,快走吧!再不走就迟了。”淡淡的月光正照在他蠕动的胡须上:“不,我不能,我不能以恶人之道,还治恶人之身。民主,真正的民主终将会到来,我甘愿等待,我不走!”激烈的争论劝说终难以使苏格拉底改变,带着落寞的身影,富商朋友慢慢地走出了监狱。
当时月光依然是浅浅地照亮着黑暗的表面,苏格拉底仍蹲坐在黑暗角落,他的胡须在月下是那样的晶莹,他的头发随着窗外的风轻轻地飘动,但他一直没有站起来,他没有像离他不远的屈原那样以手指天,激吟《天问》,他没有像千年以后梭罗那样怒责权贵,他只是坐在那儿,静静地等待,思虑着他家院后那颗即将开花的常青藤,思虑着他心中真正的民主,等待着——但他终究没能陷入人生的最后一次睡眠,他把它遗失在了昨天。
曙光终究还是洒在了苏格拉底的脸上,他睁开了双眼——清澈、晶莹。有悲伤吗?或许吧,但深处的确有一把火,不可直视的火焰。
正午的太阳不知怎么比以往都热,汗水从他的头发中渗出,滑过脸颊,于下颌滴落,“啪!”裂成一瓣又一瓣,折射了那个时代的嘲笑与讥讽。苏格拉底静静地被刽子手套上了绳索,随着一声惊喝,苏格拉底静静地闭上了他的眼睛,他缓缓地自语:“我——愿——意——,我——的——民——主,我能等。”
他走了,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等到了吗?他死的那天,他家常青藤开了花。他一定在另外一个世界看着,他一定在另外一个世界等着。之后接近两千年的封建统治,他是不是已经放弃了?是不是已经绝望了?
现代社会早已到来了,我翻开历史教科书。哈!这不正是你吗?“美德即知识”不是你吗?那民主字眼深处,我能看见你的身影,那不息的自由之火,不正是你眼中的那团吗?我们学校的常青藤要开了。你还在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