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山抬起头来,我看到的是一群仍在伏案疾书的同学。作为一名“不安分”的学生,这样的场景我一年要看几千次,也会有上千次困惑:我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为了将来的生活,我听了无数个形容词来装饰生活,但把他们的“生活”换成动词却都只是“麻木地生存活着”或者“遵从他人意愿地生存活着”。
从应试教育体制走向流程化的社会,越发紧凑的生活节奏,让我们所有人已忘却如何诗意地生活了,那么何谓“诗意地”生活?
我曾以为,诗意地生活就是在北欧的林间小屋,在被鸟儿唤起的清晨,看麋鹿从窗前漫步而过;也曾以为,诗意地生活就是更触手可及的小幸福,就像淋雨以后的妈妈煮的一碗热汤,感受着暖意慢慢浸到了骨子里。但作为一名应届高中生,我发现:诗意地生活就是深陷现实残酷的泥潭,却仍挣扎着去往理想的彼岸,就如“仙而人者”——苏轼一般地对待生活。
对于既有才情又有实干精神的苏轼,理想是在京务政,但那个已容不下仗义直言的时代成了他内心最大的伤痛和遗憾。从京城贬至杭州、杭州贬之黄州、黄州贬至惠州、惠州贬至海南,一路被贬,即使获得百姓一路赞誉,也难换得皇上的信任。他曾迷茫: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也曾寂寥过: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亡妨。苏轼是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深受迫害的几人之一,但大多数时候,他仍是关注民生的、肆意洒脱的,是把自己的生活与百姓的生活联系在一起的,在杭州他领导百姓修了一道大堤,后人为了纪念他,把这道堤名为“苏堤”,至今“苏堤春晓”仍是西湖十景之一;在海南,面对着同样被贬的学生黄庭坚,两碗粗粝难咽的面饼,他囫囵吞下,笑看着学生艰难停口,脱口而出:九三郎,“尔尚欲咀嚼?”
也许,在别人看来,苏轼的一生生活糟糕极了,狼狈极了,倒霉极了,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诗意地生活,苏轼面对苦难,一笑了之,坦然处之,始终坚毅地向理想的彼岸行走,最终他倒在了梦想的前面,于回京的路上去世,给后人留下无尽的唏嘘与思考。
是的,这种诗意地生活,也许没有几个人做到,因为它张扬着生命力,它决不屈从于现实,它总是望向远方,正如时下的一句网络名言所言:我们不仅要有眼前的苟且,还要有诗和远方。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埋头书山中,继续开始自己诗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