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南京,我便爱上了这座被法国梧桐环抱着的城市。私以为初秋是游玩南京最好的季节,玄武湖上的荷花还未谢去,清风便送来阵阵凉意,让人不禁沉醉于这六朝古都初秋最美的景色之中。
漫步于南京街头,落叶堆积在梧桐树下,清风吹过,发出“簌簌”的声响。每棵梧桐都有双臂合抱那么粗,一排排立于道路两边,仿佛诉说着这个城市古老而悠久的历史。
南京实在是一座太神奇的城,见证了太多中华民族的悲欢离合。我在那个初秋游历了明故宫遗址,曾站在那午门下妄想感受一下穿过五百年的风;也曾举着单反随着人流踏入民国的总统府;轻拂过永远停留在三十八年夏至的日历台;又在灯火盎然之时走过夫子庙,却再也寻不见那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仿佛是历史与未来交织着,梦境与现实重叠着,不禁有些恍惚。抚着明故宫已成断壁残垣却依然威严的城墙,五百年来,你辛苦了!而斑驳的朱漆则让我想起了另一个城市的另一座故宫,它通身气派,宛若一位睿智的老者,远在台湾,相隔千里,与其深深对望。
我没有去过台北,只能通过几册纪录片来了解这个台北故宫博物馆。只言片语,不能让人想到,当年留存于南京、北京的大量历史文物被迫南迁,又不能不让人想到,随着这些文物日后一同离去的,那些“台北人”。作家白先勇曾在《台北人》一书中写道:“再不把这些珍贵的故事写下来,恐怕就要完全的消失了。”“台北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台北人,他们是随着国民政府从南京撤退而来到台湾的。他们没能够被台北这座新旧交替太快的大熔炉熔化,在他们垂暮之年,依旧望着大陆的方向,吟一首“桓桓上将,时维鹰扬。”他们时刻记着,他们是中国人。
明朝和民国,终将被历史的尘埃掩去,无论是荡涤着旧时歌妓多少欢泪的秦淮河,还是摇曳着民国几多风雨的总统府,又或是深藏着迷惘与黑夜的台北公园,还是青砖黛瓦肃然伫立的台北故宫博物馆,在亦真亦幻、名为现实的梦境中,都缄默了。
还来不及叹一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而今这两座城又张开那苍老的双眸,在新的一天来临之际,讲述着永远也讲不完的中国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