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该是诗意地栖居于这片大地上的",在世俗中忙碌、先贤的一句提醒不免引人喟叹,但又逼着我们思考那个连答案都是灰暗的问题:我们可曾丢失所爱,或曾遗忘如何生活?
90后四川女孩在网上走红,在她的镜头里,是如王维诗中走出来的田国风光和无数置身于冰冷钢筋水泥的“城里人”求而不得的田园生活。有人因东方元素的介入与众多外国人的喜爱将其称为是“中国文化的输出典范”,这未免有些标榜,将内涵狭隘化了。情感是在宇宙间而非本国内共振的,与其说是被中国文化所感动,不如说是在李子柒身上与久别的“热爱”重逢。有所爱是种可贵的品质,它展现了细腻敏感的心灵肌理;有所爱而求之是种可敬的勇气,不但有执着,更有“冀以微尘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岁月”的与世俗抗衡而拒苟且的固执。北岛曾说:“那时我们有梦……如今杯子撞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悲乎,像梦一样,太多的人在人群的裹挟下前进,为了不被世俗所伤只能小心地将自己的热爱收起。任其在角落积尘,最后甚至可悲地将其遗忘。我无意谴责,至少我们还温存着对热爱的感知,才能理解并羡慕李子柒以及和她一样清楚而坚定地握住所热爱之事的少数人,才能被唤醒被感动。
更进一步看,我们只是因热爱而感冲吗?不,在内心深处我们仍渴望着一方类似于桃源、乌托邦式的净土,渴望着它们所代表的美好及诗意的栖居。当这个时代被祛魅,被同质化,我们激烈地讨论着生存与生活的区别,质问着“你是活了计多天,还是只重复活着同一天”,我们不得不失望地承认自己早已深陷于这种界于生活与生存这一灰暗地带,有些突如其来的厌倦推着我们享受些许诗意所带来的内心滋润,但又无余地重归普通甚至乏味的循环模式中,活着,只是活着。李子柒的生活不是模版,人人曾可复制,而是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让我们重拾对诗意生活的希望,从这种意义上讲,所谓“作秀作假”只是在矮化理想,失去对这种永恒哲学命题的思考。
诚然,我们成不了李子柒。在大环境、家庭、世俗既定的规则之下,我们仍不能也不该摆脱这一轨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和她一样一边紧握着热爱,一边诗意地栖息于大地之上,毕竟,我们总会被美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