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时有雨。”
她总爱塞着耳机,单曲循环那一首《岁月神偷》,剪短的黑发恰好盖住耳朵,沉浸于自己的小小世界。自打她出生起,就天生对音乐有种莫名的热爱,父母告诉她,她还不会说话时,就知道跟着电视中的音乐拍手,咧着嘴笑。
钢琴,吉他,都是会的,小学时,她住的那幢楼,每天傍晚准时传出音乐声。
那是个好像会发光的姑娘,有着干净而美丽的灵魂。
可后来音乐声没有了,邻居们只见到她背着书包,早晨,日暮。家人只见到她愈发沉默,每天完成任务后深夜,她只是塞着耳机把自己窝在被子里,耳中是音乐轰鸣。
她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她想弹奏,唱歌,在阳光下缓步走着。可她也太清楚,她想要的,时间从来也给不了,这个会发光的姑娘被一层壳包裹住,她还是在学习,成绩也还是好,只是不再明媚。
父亲也会斥责她不知道利用时间,天天只知道听音乐,连话也不说。她也不以恼,只是听着。
她的时间早已被划成许多十分钟,甚至是一分钟,她不愿再把生命割成这般支离破碎。
她看书,听音乐,偶尔在难得的假期里看几刻钟电视,独不敢再去碰乐器,她明白父母看到会做何反应。
某天她一个人在家,耳中是平静的钢琴曲,手中捧着一本书。蓦得,她看见一句话:“生命只要好不要长,这是我所度过的,最好的时光。”
“生命只要好,不要长。”她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泛黄的书页,其实那本书她早已看过,从未有过共鸣罢了,摘下耳机走向客厅,打开琴盖,按一个键,一个又一个,连音都不准了。再抬手,满手是灰。
那天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哭完后她还是去学习,还是没有重拾乐器,她的时间刻度还是密如针线。
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中》提到过“心理时间”和“物理时间”的概念,使我们衰老的不过是物理时间,也是它形成屏障遮挡生命光亮。可在心理时间中,我们的生命的光亮被成倍放大,心理时间使我们灵魂永存,使我们的生命意义得到展现。
她的确还是没时间去弹琴,可她把琴放进了心中,心理时间中她还是当年那个弹琴的女孩,而现在的她,能听见灵魂欢快的奏鸣。
她生为音乐,并必须为此而努力,她沉默许久也思考许久,时间也话是衡量她生命长度的尺,但这把尺挡不住她生命的光。
暗下去的灵魂被金色的太阳重新照亮。
生命只要好不要长?
不,她一定要让生命又好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