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老去是有痕迹的。原来岁月这个小偷是死神的帮凶。原来没有人会是恒星,总有陨落消失的时刻,即便是最亲的人,即便那么舍不得。
——题记
年初二,随着妈妈一起去外婆家,看到了一年多没见的外婆。一头花白的头发,眼睛变得浑浊,脸上的老年斑愈发明显。曾经爱美的外婆也穿着破旧的棉袄坐在门前晒太阳。阳光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散出一圈圈金色的光晕,像一只只扇动翅膀将要飞舞的蝴蝶,竹椅上的毛毯落了一角掉在地上,旁边是一个破旧的收音机,放着一些草原歌,偶尔还发出嗞嗞的嗓音。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外婆身边。她又同我讲起了她年轻时的事情,以前总是觉得无味烦燥,这次在阳光的照耀下,只觉得懒洋洋的安静平和。
外婆的老家在南京,也是个大城市里的人,年轻时以下放知青的身份来到这里,在这里认识了外公。我笑外婆是迷住了外公能干又帅气,便舍不得走了。外婆笑骂我,说我嘴皮子滑溜。这时候的外婆眼睛里总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外婆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多才多艺,没事就喜欢唱几嗓子。外婆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喜欢东家走走,西家逛逛。自从外公走了以后,外婆就一个人守着老屋子,后来她也戴起了老花镜去打麻将,赶起了新潮,寻找起了自己的夕阳红爱情。
外婆的行为遭到看家人的强烈反对。那段时间,家里关系总是很僵。为了不让儿女操心,外婆不再出门,每天都呆在老屋里,像一只守着老巢的老鸟。外婆回忆起这些,眼睛湿润了不少。阿姨和舅舅长年不在家,外婆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她跟我说:“这人呐,越老就越觉得这日子长了。”
不是日子长,是外婆独居空巢愈发孤单了。小时候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日子总是带着欢笑的。每天晚餐时他们都会在一起聊些家常,喝着小酒,唱着小曲儿。我则会在一旁看黑白电视里放着那个我最爱的《小龙人》。跟着电视机唱:“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如今,岁月更迭,它带走了我的童年,带走了外公,带走了外婆的歌声。而这千家万户中,又有多少个“外婆”独自守着一桌菜,站在门前,等待着儿女回家。
领到压岁钱,我立马给外婆换了一个新的收音机。听着她随着收音机唱:“下雪了,天晴了,下雪别忘穿棉袄,天晴别忘戴草帽……”我突然觉得很满足,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刷了一条新微博:“给空巢‘老人’多一些关爱吧”。
一个新收音机,一份简单的关爱。带着内心最真诚的感情,“常回家看看”。比起收音机这样“物质”的声音,空巢的外婆更希望听见的是,她站在门前等待时,我们从远外溢满爱的一声——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