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社会学家爱尔维修曾说过一句让我深感恐慌的话:“人是环境的产物。”
——题记
有人曾经不屑地对我说:“如果嵇康那个年代有手机,三千太学生在刑场给他录段像,《广陵散》就不会失传了。”这看似一句玩笑话,实则暴露了现代人对物质产品的依赖以及对心灵美学的轻视。想想看,身着囚衣的嵇康淡然走上刑台,铐着镣锁的双手温柔地捧着他的琴,他芝兰秀发,在凛冽的风中奏一曲《广陵散》,这时,台下的观众纷纷举起起荧亮亮的手机,一边录像一边发微博,然后欢呼“再来一个!”
这样的场景堪称焚琴煮鹤,实在扫兴!然而它却无时不刻不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比如,参会时玩手机的人比交流的人多了;明明你我近在咫尺,你却一定要通过手机与我互动。科技本应用于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我却觉得很多时候科技在每一个人的身边筑起了一堵墙。
有人说:“假如爱迪生来到21世纪,他一定会对手机感到不可思议。”我想,他不仅会觉得不可思议,还会感到震惊——为什么现代人愿意用虚假的社交网络来交流,而不是用眼去观察,用心去倾听对方呢?
“机器大生产带来速度和重复,人们不再愿意用心灵去交流。”波普艺术大师安迪·沃霍尔如是说,他用一整屋一模一样的汤罐头来表现布罗茨基的名言:“现代人的生活就是让心灵住进监狱。”
信息时代来临,而我们忽视心灵已经很久了。如今中原大地上或许还生长着象征品行高洁的兰草,而道路上却已不见荷道奔行的志士,有的不过是超载的货车罢了。同时,信息的快速传播使环境对人的影响越来越大,一年前的聚会或许只有一个在刷手机,而一年后的今天,几乎所有人都在自顾自地玩手机。“人是环境的产物”,爱尔维修的这句话仿佛具有不可抗力,让我深感恐慌。
《美丽新世界》的作者赫胥黎是一个反信息、反现代性的艺术工作者,他的作品中无时无刻不透露出对于信息时代的忧思与惶惑。他认为物质膨胀会戕害人类心灵。当我们举起手机对准嵇康时,心里想的一定不是《广陵散》的美妙,而是发布微博后会有多少转发或是增加多少粉丝数。手机,看似是在摭拾与分享生活美好的记忆,实质上却是在丢失,丢失了心灵的触动,丢失了土地和宇宙,最终丢失了本该发自内心而欢欣惋悦的表情。
诗人张枣厌恶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他扔掉了手机追求缓慢和浪费。或许我们不必像张枣那样极端,但我们的确应该警醒物质世界造成的心灵丢失。我们应用言行去影响环境,去对抗环境,提倡用心灵去感应信息而非粗鄙简单地记录信息。保持一颗敏感的心去感悟生活的点滴,不要等“梅花落了下来”,“才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