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灯火静静闪耀着他的微光,我摒弃了沉闷的教室,呆呆地望着窗外绿茸般的银杏。看着它被罩在黑夜里,浑身披上一层丝滑如绸缎般的夜色,一如好几年前的故乡,青山绿水萦绕在脑海中的梦……
在梦中,黛青色的山峦被隐在缥缈的晨雾里,似娇羞的少女,欲拒还迎地展示着她不胜凉风的动人。我看见,一个半大孩子赤着脚丫,屁颠屁颠的跟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向鱼塘。
“爷爷,爷爷我也要钓鱼。”小女孩手持着烂树枝和细线挥舞,口中不断嚷嚷。“莫让鱼把你带了去。”老人从胸腔里发出几声清脆爽朗的笑声,健壮的臂膀一挥,鱼儿便“扑通”一声落入水中,他好整以暇的卷上烟草放进嘴里,便假寐般坐定,等待鱼儿上钩。
一桁树影微动,翠绿婀娜的银杏将女孩儿罩它的身下,凉风该是有几许温柔,不忍掠动女孩的耳发,只是将塘湖水留下一道清浅的波痕。
小时候的等待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多么漫长而无聊,却又是那么美好与温暖。
老铁门一响,吱呀声就剥落了一地。“老头子,还不饿呢?囡囡,别管他,我们来吃饭。”
当夕阳为湖洒上一片金黄,老人手臂一紧,一尾铺上鎏金纱衣的鲤鱼跃水而出,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似仍舍不得他们的离开,只祈祷着片刻的停留。
山色已开始沧桑,夕阳也慢慢落下。经年时光,当夜开始拉开帷幕时,女孩儿的奶奶告诉女孩儿,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偶尔想和时光的洪流擦肩而过,隔着厚厚的回忆,看看曾少不谙事的自己。岁岁年年花开花落,那片青山绿水,见证了静默的流光。
梦中醒来,此身虽在堪惊。但时间似乎在慢慢裹挟着回忆,只有在梦中,那片的青山绿水才会有爷爷,爷爷一生的跌宕都湮灭在这山水中了。
时间隔绝了年少的纯粹,却没有令亲人的感情失散半分。念及家乡奶奶身体依然康健,我也释然了,故乡的山水常在,爷爷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