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几度花开花落,几番人间悲喜,千古风流今安在?唯有眼前青山老树。如今,我再一次来到在这里,伫立,沉思,愐怀。
据一本地老人讲述才知:
眼前此圆形小山包,名曰青鹤观,有传说这里曾飞来一对青鹤,栖身于此山之树,后建观,遂以吉祥之鸟名之。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青鹤之观,镇守于坪落坝中央,又有高大松柏相映,且生于四壁陡峭之中,惟觉挺拔雄浑,自有凛然不倒之风格;近观才知有河流映带左右,树木相息,山水相生,且四周坟墓居多,自古便是风水兴旺之地,因而有“生龙化祥云,栖鹤生瑞气”之说。
早时山中确有一道观,是为修行清静之地,有二僧三徒居于小山之上,悟道参禅,望终有“一日羽化而登“。至清道光,道观已破败,再至民国,估计已是残败不堪了……
老人言语间似有神光闪现,言语激动,便望向家中堂屋中贴着的毛主席像,说“后来,毛主席来了…毛主席来了…”
万事皆己作古,老人与我讲的恐怕他也是听其祖辈传说的吧,真或不真,也不再重要了。此刻我站在山脚,才意识到我的发现之旅才刚刚开始。
沿着石梯走上一段,有碑立于路边,有碑文:川陕省陕南县苏维埃政府遗址。石碑已然泛旧,古径幽幽,松柏影下,我感到一股热血在沸腾——这是战场!这是鲜血!这是为国光荣而牺牲的烈士的墓地!
那是1933年,中共红四方面军在此建立了中国共产党陕南县委员公和陕南县苏维埃政府,进行轰轰烈烈的打地主,分田地运动。打土匪,斗豪强,为赤南人民带来了希望,带来了春天。动员群众参加红军,发展地方武装,这些宣传使老人知道了毛主席,这样一个永远活在他心中的救护神。听他儿子说,老人九十好几了,记不清人,连儿子儿媳都是一会儿认识一会不认识的。唯独知道毛主席,平时没有什么需要,但过年的时候一定不能忘了买毛主席像。我想,这是感激,崇拜还是信仰呢?
到1934年11月,四周土匪联合国民党部队对青鹤观发起进攻,试图剿灭红军,红军顽强抵抗,创造了50人阻敌1000人的青鹤观保卫战。然而此刻,他们长眠在此,为保卫苏区红色政权,赤南儿女同红军一起浴血奋战,为抵抗国民党反动派和地方武装势力而前仆后继!一天一夜,天地悲恸,一枪一弹,誓死战斗 ,一土一寸,用生命鲜血守护,一草一木,见证历史伟大!
我深深地被这树吸引,松柏常年常青且愈老愈挺拔傲然 ,不惧风雪雨露,即使处于贫瘠之中,也依然乐观野蛮生长。张晓风在"敬畏生命"中说:“我感到那云状的种子在我心底强烈地碰撞上什么东西,我不能不被生命豪华的,奢侈的,不计成本的投资感动。也许在不分昼夜的飘散之余,只有一颗种子足以成树,但造物主乐于做这样惊心动魄和壮举。”或许,这便是这些松柏依旧挺拔的原因吧!
它们看似平凡,却见证过这里的惊心动魄。那些稍粗点的树杆上皆有弹洞,不敢想象一颗小小的子弹足以给松柏留下一辈子都抹不掉,长不拢的伤痕,同时,这也是光荣的伤疤,在诉说抵抗,冲击、战斗,誓死不屈,守卫信念;在见证光辉岁月的永不退色;在指引着今天的我们,就像一台放映机,他们倔强地站立着,释放生命永不消亡的正气!每一片树叶,每一个弹洞,每一个纹理,每一个年轮,都叫光荣,都叫信仰,都是守护!
古木无波,十指相扣,听到这片土地的心跳,匐伏在地,我感觉他的温度,很烫,沸腾着,翻滚着,涌动着。这是这片土地的所有肉与灵,生与息的节日!
我已知道老人为何能讲完这故事了,因为他同这片土地上沉睡的人一样,他同全中国为祖国而牺牲的人一样——这片960万平方千米的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就是他们所要坚守的,保护的,并愿意为此献出生命的!
青鹤已去,赤旗飘扬,山河微笑,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