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盆花,但又好像不是花。
妈妈说这种植物叫“珍珠吊兰”,它有着一粒粒圆润的、肥厚的圆心形叶片;它没有坚硬的枝干,只有长长的茎条,因叶互生,较疏,圆心形,呈深绿色,肥厚多汁,极似珠子,故有佛串珠、绿之铃的美称,还有人称它为“佛珠吊兰”“情人泪”。
除此以外,它没有任何特征。
母亲十分爱花,对阳台上的每一盆花都细心照料,尤其是对这盆珍珠吊兰。
我却不屑:这么平凡的一株,看上去既不会开花又不会结果的,怎么比得上旁边的月季?母亲却笑而不语。
春日里,母亲蹲下身子细细地给每一盆花松土,浅浅地铲下去,挖动黑黑的一块泥土,轻轻拍碎那些凝固的僵土,而后又将碎土柔柔地拍平。如此这般重复多次,暖暖的阳光下,偶尔有微风吹过,那些花儿摇摆着腰肢,舞动着自己独特的叶子,像是在给母亲致谢。唯独到了珍珠吊兰时她有所不同,因为根茎软小,母亲只能用手来翻土,生怕铲子伤到它。看着干净的指甲中渗入黝黑的泥土,母亲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样子,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对这一株珍珠吊兰如此上心。母亲却不动声色。
不经意间已然是夏天,坐在窗前看书的我突然想到许久未曾见阳台上的花,遂起身来到阳台。正值夏日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好时机:月季、蔷薇、茑萝、晚香玉……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将整个阳台点缀成一片花的海洋,满眼的辉煌,我却不知心里为何有种失落感。
珍珠吊兰?
珍珠吊兰依旧呈现出那样耀眼的绿意,千条万条的藤蔓垂下,像是女子飘逸的长发,它那一粒粒饱满的叶子似一串串风铃,在风中摇曳,我不曾见过它开花,也未曾见它枯萎,我一直对它不屑一顾,而它依旧我行我素。在这片万紫千红中,那抹绿意反而更为突出,一瞬间我竟不知到底是看轻它,还是它看轻世俗。
母亲站在我身后,和我一起看尽这方小小天地里的繁华,都为那一抹绿意倾倒。
丁立梅在《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中写道:一个人的存在,到底对谁很重要?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记得你,就像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凡来尘往,莫不如此。那盆珍珠吊兰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