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说“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总是说“未必”,谢谢你教会我“未必”与现实,谢谢你走过我的生命。——献给逝去的你
医院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想逃。我捏紧掌心,隐在转角,也想逃,却是因为你。你拖着被折磨的只剩下骨头的躯体,手里捏着一张单子,粘着墙缓缓的行着,我看着,只觉得你比那张单子厚实不了多少。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决不相信那具残破的躯体里装着的是你灵魂,可是你那张几乎要与白墙融在一起的脸,却刺得我眼眶生生的疼,心脏好像也渗了些血。看样子,你是要到对面更便宜的地方验血吧。可是,你能走得到吗?
突然,你哆嗦着,缓缓地蜷起身子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我的行为已无法受大脑的控制,我拔起腿死命地冲向你,大呼着“医生”,什么“说好的不再见”,让它见鬼去吧,可是我是那么地害怕你也去见鬼。那一刻,我的心不知道沉到了什么地方,我只知道没有更深的地方供给它下潜了。你被抬进了病房,专业的护士立刻拖来了氧气罐,可是就在氧气罩要接触到你的那一瞬间,让我心脏骤停的事情发生了:你突然抬起骨瘦如柴的手,死命的向下拔着输氧管,仿佛要用尽毕生所有的力气。我呆呆的立在门口,连方才的哆嗦都停止了,那一瞬,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剥离了,我的呼吸好像被谁狠狠的捏碎了,丢进了浓浓的盐水里,喉咙里满是咸咸的味道。你是怎么了啊!?
到底是医生更清醒一点,猛地回过头来冲护士大喊:“拿血来!快!”对,你得的是白血病,那是你的命。护士迅速转身一把推开挡道的我,转向了血库,我踉跄着稳住了身形,流进嘴里的液体,太咸也太苦。我坐在走廊的地面上,地面很凉,像你的手。可是你仿佛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更加的激动,一瞬,所有人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医生死死抓着你的手:“吃吧,你吃吧,氧气不要钱!”
呵,氧气不要钱,我明白了症结所在,可是,就在那一瞬,我丧失了所有的感觉,所有的字句也都失去了它的意义。那一瞬,我只觉得死亡之神正在用钝出缺口的小刀生生地凌迟着我的痛苦,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执拗地偷走你的生命,我却无能阻止。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透过玻璃,看着你的脸,我在想:能不能有一天,离开了钱,我们还能生存下去呢?除了你的费用余额,没有谁能给我答案。我不禁想起那个“无论怎样都不会放弃”的我,可是,不论我有多么地不想放弃你的生命,无缺依然无法改变那少的可怜的数字,我依然无法扭转命运的轮盘。因为,我没有钱。
谢谢你教会了我现实。现实,他就是最大的混蛋,他逼得你双膝跪地,却还得双手奉上你所有的骄傲与尊严。他狠狠地赏了我一个耳光,他带走了我心爱你。那一年,梅花散落,你飞往幸福的天堂。
谢谢你走过我的生命,短暂,却如夏花般绚烂。谢谢你教会了我现实与“未必”,痛苦,却终生铭记。谢谢你走过我的生命,教我坚强,带我成长。
如若上天有情,再安排你入一次我的思念可好?那时,我将亲口告诉你“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