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观世如史,保持着“超乎物外”的心态,从高处向下看,不拘囿于一草一木,四维空间,还有上下。”饶宗颐先生如是说道。然而真正做到“超乎物外”,却需一生诠释。总有行走的山遥水渺,总有瞭望的长夜晦暗,总有面对的坎坷荆棘。于是我褪去满身热闹的风尘,默默想一件心事,默默行一段路程,超然于外物,“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羽化而登仙”。
秋风乍起,黄花堆积,秋意伴随乍凉的风,来得如此浓烈,恰似一坛陈年老酒,让人不饮而醉。垂钓濮水的庄子醉了,醉倒在这天地间。他站在宇宙的高度去审视芸芸众生,去观察现实的生活。他高屋建瓴般的洒脱与豪迈使他超然物外,将精神的绝对自由伸展到每一处。庄子“无己”“无功”“无名”的人生追求是超然物外的高阔境界,非常人所能企及。
于焚香望烟中搅动出悠逸的境界,一篇雅舍小品柔和了然之意,层层相积,竟成千字万稿,引人遨游文海,享尽纷华。梁实秋选择独自一人静默在文学之路上,出入无我之境,独自迎着屋外庭院的紫丁香,听枯枝乱叶落到台阶上的拍打声,看烟线直戳屋顶。重寻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做到了范仲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以一个诗人的身份演绎高风亮节般的气度。依然容止若思,言辞安定,超乎物外。
“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烽火连天,荒烟蔓草,沈从文先生对张兆和的爱仍像那流淌的湘水,汹涌而澄澈。即便在“文革”中,在艰苦的咸宁,他还是默默守着属于自己的角落,没有背叛自己的人格和良知,没有虚掷宝贵光阴,以文化苦行僧的态度超脱地走着,诠释着“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字其人”。他不为形役,不为物牵,他高瞻远瞩,放眼未来,不拘于现实。1981年捧出巍巍大气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填补了我国文化史的空白。
三千青丝,袅娜窈窕。王小波书中的红拂女是那样的柔情似水,但我为之欣赏的更是她洒脱自然、勇于向前的巾帼精神。王小波笔下的红拂女有血有肉,敢爱敢恨,在贵族妇女瞧不起她时,她不在乎,只为活出最精彩的自己。他站在高山,以俯视的姿态看待世界,欲乐即乐,欲生则生,欲死则死,敢于宣泄自己的情感,高歌向前。
人生繁杂纷乱,看似错综复杂,难以捉摸,但只要跳出限制的枷锁,超乎物外,以一个智慧的眼光看待世界,就会明心道理,洒脱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