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总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看到过江南的人,无不被她朦胧而又温婉的气势所折服,作为万千世界里的一景,她只是不起眼的一道墨色,但于漂泊的游子而言,江南着实是个让人愁思满怀的地方——墨色的烟雨,墨色的渔船亦或是墨色的人,无不在向众人说明这是个山水墨的画卷,来往的过客不是走进了江南,而是走进了画里。
自见过江南,便再也无法忘却她的墨色映烟。正所谓江南十里沐烟雨,犹叹更道墨春乡。江南最多的是朦胧的烟雨,但最缺少的也是它。每至春日亦或是梅雨,江南便再度回到了那个温婉的姑娘般的雨世了。江南是雨的故都,但却没有如惊鸿般的倾盆之雨,有的,只是为落花而盛开的星星点点之雨。我曾经踏足过白雪皑皑的雪国,也曾经过了夏雨纷纷的赤地,但最终还是眷念着这幅传世的墨画,再次走进了她。他人总道:春生万物,雨落红尘。江南无雨多情,江南落雨更有情。这或许就是江南之雨吧,一片春和的雨,下进了千古文人的文章中,为那些伤春悲秋的文人骚客们留下的落花雨。
我终于还是坐上了船,慢慢地随着江水一路漂着。江南无雨,却还是让人多了几分意外之喜——江边的渔船紧紧地挨在一起,船上的老人仍不慌不忙地撑着竹篙,自江南的水乡成为游人的青睐之后,江南的那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少了许多。而我不过是过客,却能有幸看到她本来的样子,怎能不欣喜万分呢?
或许是因为江南无雨不江南的说法,随着在江面漂泊着,天上果真有一丝细雨飘零,落在渔夫的蓑衣上,映照着这半青半白的世界。蓦地,仿佛看见了江对岸的灯火,在零落的雨世之中是那么清晰可见,却又那么遥不可及。撑船的老伯建议我回去,虽然我极想去那彼岸的灯火阑珊处,但面对烟雨横江的朦胧一片,却又心生退意,只得告别这落雨的江面,告别这更有情的朦胧。
我最后还是走进了这江南的小镇,似乎想要寻找到属于她的痕迹。或许这就是柳岸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吧,我终于还是找到了这道痕迹——细雨悄然落下,夹杂着鸟雀的轻鸣洒落在游子的伞上,虽平添了一抹不便,但较于无雨的江南却多了几分“春雨眷尘掩朦纱”的诗意。游子或许是因为路途遥远,只好收起手中的伞,轻轻抖落雨珠,在路边的书店歇脚,一人,一书,一世,当橘色的灯光在道路蔓延开来,游子才发觉,天空已是夜色,而雨,不知何时早已停歇,空留下满夜的暗淡的天空。“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夜深了,雨也停下了
可惜的是,我终究还是没有看到那如桥边红芍般的梨花带雨的姑娘,毕竟如今的许多回忆,也只能留在记忆的深处,在如今江南里也不复,那桥边的月,似乎也只不过是现在的月,不再有当年那般明亮。正当我欲像徐志摩那般——我悄悄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时,一位老人的话却提点了我,“谁还没有见过江南的烟雨呢?可江南最好的东西,来的人都见过了。”我恍然大悟,原来江南自己,就是我要寻找的姑娘,温婉的气息所对应的,不也正是她自己吗?正如戴望舒在雨巷里遇见的丁香一样的姑娘,亦或指的是雨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