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像一只厚重的大手,抽的我脸颊生疼。我站在街头打着冷颤儿,寒意不由而生。赤裸的梧桐沉默于街头,天被漂得苍白。天空的苍白,像是水粉画中的高级灰,不是黑白相间的灰色,而是由无数种颜色相混出来的彩灰。它在画面中展现出一片斑斓和模糊的美。而这种颜色,像极了我的青春,潦草,而优美。
我还记得我在数学的草稿纸上不经意间写下的梦想。虽是梦,但我知道,梦是一道光,照亮了我整个高中,给我的生活拉长了影,添了一份绚烂的彩灰色。
笔记本的封面上我也记下这样一段话:梦,是青春的颜色,他它带着青春的威风凛凛的叛逆,洒脱和张扬。它好是一张还没有被撰写的草图,潦草,而又模糊可以看到完成后的浓郁大气和沉静,因为图纸上载着羡慕和梦的重量。我有时猜想,那该是一幅塞尚的油画吧。灰暗而斑斓,凌乱又优美,没有定义,只要展现出来的伤口和甜蜜。
梦的光芒打在进我的生活里,而自己却像是画中眼神恐慌的静物,恐慌地想跳出画布。我曾一度感到局促不安。或是因为离开父母,经历的事态炎凉和人间冷暖后感到的些许的落寞,或是因为在门窗紧闭的教室里,总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或是因为拔苗助长似的应试教育,让我突然摒弃了以往多少不切实际的点缀。我望着镜子前那个失真的一脸迷茫和彷徨的自己,想象着自己正望着普鲁斯特的河底,眼看着各种死鱼和烂叶飘过,最终自己也飘走,成为别人的死鱼烂叶的情景。想到这儿,我触目惊心地颤抖起来,悲哀从心里溢出来,打湿了我的脸,我沉郁下来,不再说话。
我在课桌前,出于习惯地拿起画笔潦潦勾勒了几笔,并非是一种对艺术的渴望,而是那一种强烈的愿望:我希望把自己不安的心绪,通过笔尖从我身上排除,我欲把它埋入稿纸的深处。也许,画画在我的生命里,不仅仅是因为纪念我那潦草而又优美的青春岁月,更是为了宣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尼采,就是太阳。那淡彩的颜色,闪耀着微弱而足以拯救自己的光芒。
适值年末新始,愿梦有序地转动发条。我再凝滞天空,一滴单薄的色彩被一朵云吸纳,眨眼退为模糊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