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归家,临窗。
银色的铝合金窗框紧紧固着一整块光滑无痕的玻璃,镶嵌在贴着洁白瓷砖的墙上。目之所及,绿草茵茵,星星点点的缤纷野花簇拥着窗前那条冷漠无情的水泥路绵延向远方……
儿时,总盼夕阳西下,总爱坐上外公的小电动车的后座,迎着落日余晖,驶上那条充满欢乐的坑洼的羊肠小路。淘气的草儿挠着脚踝,车轮驶过,惊动一丛小飞虫,猛地从草丛中飞起,四处乱撞。
远远遥望,炊烟袅袅升起,半开的木质格子窗内外婆撸着袖子准备着晚饭。霞光微染,淡绿色的玻璃窗块折射进一闪亮光,洒落在外婆乌黑的短发上。岁月静好……
外婆有个不成规矩的习惯,每至煮饭,不论早晚,都会将那掉漆的,玻璃换了又换,一块灰黑一块淡绿一块透明的老木窗打开半扇。傍晚放学回家,目光随脚步靠近,外婆的肩部透过灰黑色的玻璃映入眼帘,似是一帧黑白相片,如树枝般干枯的手指上那一道道暗色的“沟壑”仿佛诉说着那些个久远的故事。
走进屋内,风吹木窗,吱呀作响,柴火欢快的跳跃着,空气中泥土的气息,草青涩味与菜香缠绵交融。夕阳徘徊窗外,透着透明玻璃窥着锅内,久久不愿离去。
每每此刻,外婆总爱哼起那断断续续的曲儿,我跟在她身后,时或看向窗那头。乡人们摘下草帽,金色的晚霞照在他们泛红的颊上,烙下幸福的痕迹。
小路蜿蜒曲折,零散的石头和大小不一的坑洼是人们与这自然交流相互依恋的有力证明。晚霞逐渐淡去,一切变得模糊,思绪随风飘转,风声再起……
静立这铝合金的窗前,几块荒废的田地孤独的仰望着苍白的天宇,身旁的水泥路冷漠无声,耳畔风声划过银色的窗框,严密结实的玻璃框出块块静默无声。苍茫的天空,银色的金属框,使这秋天更是多了些萧瑟。
蓦地抬头,迎上外婆慈祥的目光,花白的头发撞疼了双眼。转身,“哪,你爱吃的苹果”“哗——”在转头,一扇玻璃窗被推开半面,重叠处,我看到夕阳余晖零星洒落,炊烟再起——
拿着那洗好的苹果,指尖传来外婆手的余温,暖暖的……
纵时光荏苒,日月星辰,窗内温情从未离开。我愿日日待窗开半扇,触摸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