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挂天际的明星,千百年来一直是人们心中美好的寄托。
从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的神话传说,到屈原欲“登九天抚彗星”,再到万户负风筝火药身探宇宙,至如今华夏航天事业如火如荼发展蓬勃,皆是中华儿女对“星”的追求与探索。
在西方,“星”与“明星”都译成“star”一词,在古华夏“明星”即是天边最亮的,指引旅人前行的启明星。而今的明星,也可译成如此——启明之星,照你前路,予你光明。
“追星”一词,自1998年小虎队的巡回演出以来,广泛流传于人们中,而其实在古代,也早有“追星”之实。曾有一叫魏万的人,甚为仰慕太白之风采,自河南始,跋涉三千余里,风餐露宿追逐李白的游踪,至扬州方得偿所愿。苏东坡堪称宋代文学集大成者,从古至今无数人慕其才学,仰其风骨。苏东坡初至杭州为刺史,为助一卖扇商贩还债,挥笔弄墨,题字作画于扇面之上,本滞销的纸扇顷刻之间被一抢而空。时人予苏子瞻之仰慕足可见一斑。写出《牡丹亭》的汤显祖,被当时万千女子所慕。有一女唤俞二娘,尚待字闺中,日日品读《牡丹亭》,以蝇头小字批注其侧,终郁郁而去,临逝仍握着拿戏本。汤显祖也不由感概:“何自为情死,悲伤必有神。一时文字业,天下有心人。”无论何朝何代,总有人能为人所不敢为,为人所不能为,总有人让你一见如故心有所触,故而仰之慕之,从此便成为心中璀璨亮目而难以企及的“明星”。
“追星”无错,每个人心中都有仰慕钦佩之人,错在盲目,盲而仿之,盲而从之。三国末年,竹林七贤因其惊人绝世的文学造诣和不羁于世的处世之姿,备受争议。有人羡阮籍“嗜酒荒放,露头散发,裸袒箕踞”,效而仿之,“去巾帻,脱衣服,露丑恶”,终得一“同禽兽”之结语,引为笑谈。亦有人仿效竹林七贤“清谈”,却不知所云,反显得不伦不类。只见嵇康纵情歌酒,而未见其《广陵》惊世;只见阮籍穷途哭返,而不见其哀世悯人。独仿其形效其姿,而不学其才明其志——如何不引人笑讽?传荆州有一男子,迷恋白居易之诗作如痴如狂,“自颈以下遍刺白居易诗”。至疯至狂,无异于此。在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损毫厘的千年之前,竟还有如此狂热之人,委实让人瞠目。而今亦有不少人刺明星名章于臂膀之上,见之仍难免唏嘘。心之所往,当是铭于心,镌于骨,由心而生的尊崇,身体力行地追逐,而非仅仅浅浮于肤的“切肤之爱。”
被誉为“最像贝多芬的音乐家”的瓦格纳刚刚结束一场《致爱丽丝》的演奏,一个叫波恩的青年气势汹汹地跑来质问他:“你凭什么说自己最像贝多芬?”“先生,我从未说过自己最像贝多芬,我只不过是在认真的跟贝多芬学习而已。”波恩哈哈大笑,“跟贝多芬学习?你见过他吗?”波恩抱臂而站,洋洋得意道:“我不仅见过他、有他的亲笔签名,我还去过贝多芬一生所去的所有地方!”最后他总结“——这个‘最像贝多芬的’称号,应当属于我!”此时,一位观众站起来,“那么,现在请波恩先生为我们演奏一曲《致爱丽丝》,好吗?”波恩脸色瞬间僵硬——他根本不懂钢琴。精神上的追逐,远比单纯身体上的追逐要更重要。任何一位“明星”都不应该被单单奉于“神坛”之上,空予爱慕,而是应当成为真正的启明之星,为你指引前行的方向。
最高的爱慕是尊敬,最好的追逐是学习。追星,让星光真正照亮你的前路,而不要迷醉在星辉之下,一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