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轻叩开老家的小木门,真巧,墙角有几个玻璃罐子,我恍惚,脚也不受控地出了门,似自己有思想般的。
恍惚间,走到了一片草地。
草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中心处一点一点地闪着黄绿的光。那光是微弱的,模糊的,就像几个点——是萤火虫无疑了。周围有一群孩子拿着玻璃罐,一次又一次的扑向那堆飞舞的光斑……
思绪飘入云霄,飘回六年前的这地。
那时,乡村的夏夜总不会是特别寂静的。月也明,星亦稀,贞洁的亮光照在了噪蝉身上,也照亮了在小巷上叨家常的人们。老人们通常是躺在躺椅上的,摇着手中的蒲扇,与大伙儿谈笑风生……
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草地旁,拿着玻璃瓶的那个便是我。猫着腰,潜伏了好一会儿,除了不断嗡嗡作响,并不断向我们发起空袭的蚊子大军外,并没见到平日晚上到处飞舞的萤火虫。正当有几个同伴轻声抱怨着自己为蚊子提供了“盛宴”时,几点微弱的有点儿黄又有点儿绿的光一闪一闪地出现在面前的草丛中了。
“汪,汪汪!”亮亮把自家的大黄狗“大黄”也牵了过来。我们惟恐好不容易盼来的萤火虫,又被吓跑了,就连忙七手八脚的捂住了大黄的嘴,“去,去!”小声地呵斥着它。
在堵实大黄的嘴后,我们调整好心态,围成一个大圆圈,大家都死死地盯着圈中心这几只飞舞得正欢的萤火虫,俨然把它们当成了自己的敌人。
“三——二——一——冲!”手中做出了夸张的手势,一声令下,七八个孩子一起扑向那群萤火虫,用手轻轻一拢,这样总是能捉到许多的。
“扑咚——”一不留神,有人就被石子绊着,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大屁墩,一脸的泥巴……大家便一起去拿他开玩笑,摔倒的人也总不会太计较,顾不上疼,反倒是自己笑得最灿。玩累了,就齐刷刷地躺在草地上,让朦胧而又皎洁的月光洒在自己身上,仰头,看萤火虫,看月亮。每个晚上,朦胧的月光,总会伴着我们铜铃般的笑声,响彻云霄……
现在,与他们阔别六年。
我跑回去,拿出那几个尘封六年的玻璃罐子。
抓起萤火虫,放入玻璃罐,把罐子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这罐中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回忆着以前与伙伴们的一幕又一幕,以纪念我们的友谊。忽然地感觉忧伤:这美好的童年,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那与朋友们抓萤火虫的快乐时光,也不会再现了……
越想越感觉不适意,便推开了窗。一阵风把窗帘吹开,我便看到了满天的繁星和远处草地上星星点点的萤火。我扪心自问:为什么要把这些萤火虫禁锢起来呢?而我的心又何尝不像是萤火虫那般,被过去的回忆给禁锢了呢?我想明白了:与其惋惜过去,不如把握现在,塑造未来。
此时,心豁然开朗,我打开罐子,放飞萤火虫。又走入儿时的房间,翻找那帮朋友们的通讯录。
“喂,亮亮,啥时候有时间回来捉萤火虫啊?”
……
时间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许多美好的事情,概都是一去不复返的。我们不应该只沉陷在对过去的追忆,而是展开双臂,把握现在,为未来,延续深情。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