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日子,我们不曾再抬头看天?当我们在现实的泥沼中举步维艰,当我们在这效率挂帅的时代奔波竞逐,当我们每天在钢铁森林中穿梭,有多久?可能你自己也不知道。
徐志摩曾说:“我们不幸是文明人,入世深似一天,离自然远似一天。离开了泥土的花草,离开了水的鱼,能快活吗?能生存吗?”
原先,我是不同意这话的。我庆幸,我是文明人,不用在炎炎夏日忍受太阳的热情;不用跋山涉水、风餐露宿,才能见到远方的亲人;不用担心害怕生病无法很快痊愈。所以,离自然远一点,不是很好吗?
但,拥有文明的这些,我们真的快乐吗?可是,为什么我们总是忆起孩童时代那些最让人开心的过往呢?那些在斑驳如古钱的苔鲜上的奔跑,那些在家门前年复一年黄了又绿的老树下的游戏,那些让我们穿梭其中的在四季风雨中摇曳出一派袅娜的狗尾巴草……而这一切都已成为曾经,而人,是无法活在曾经的。
诚然,日历一页页撕掉,社会一天天发,人人都争抢着时代列车的一席之地。可我们竞都忘了,头顶上的广袤,田野的芬芳。自然中那些温柔曼妙的东西,由微风所放牧,日复一日,以即兴的方式演绎不同的故事。现在的天的确不如从前清亮,相信有很多人看过柴静的《穹顶之下》。虽然如今的天空不再蔚蓝,空气不再干净,可我开始看天,也正是在此之后。
在看天空的时候,专注的神采里,往往有广大的和平。那常是我们脸上表情最舒缓自然的时候。有时遇见云彩的幻化飘移,不论在山巅,在沙漠,在广阔的草原,在狭窄的阳台,在陋巷的沟边,或在监牢中的小窗下,我们都很容易自人间种种难以理清的纠葛中游离出来。许多抓紧的,执著的,无可释放的怨憎伤痛,都在此时淡了,远了,松了,抚平了,放下了。我们的心情,或宁静,或高远,或悠闲,既不悲也不喜,既不高潮也不低潮,少年时代纯洁清朗的自己仿佛重临。在那张疑视大自然的脸上,看不见纠结的眉头,看不见狰狞的目光,找不到冷漠的表情,谄媚的神色。所有这些现实世界中的丑陋,武装,似乎全在缓缓拂过的微风中,被遗忘了。
如今,我懂得了一一从大自然,我们取得我们的生命;从大自然,我们应分取得我们继续的滋养。
在阳光下奔跑,代谢掉身体的废物;在山水间游玩,记录下万物独有的姿态;生病时,倒不妨领略自然的天空。只有感受自然传统的优美,才能在享有现代物质生活的同时,在精神的殿堂中“诗意的栖居”。
也许在浩瀚的宇宙内,我们终不留痕迹。但,当人类以清风般无瑕灵动的心去看待天地洪荒时,在宇宙中一个名叫地球的角落,终会亮起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