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有爱,儒家的仁学乃是大爱,大爱高高在上,人人推崇;但是世界也有“小爱”。小爱之爱,它虽没有大爱包容得多,却有着比大爱来得深的情愫。大爱有言,小爱无言。因为小爱,感动常在。——题记
大爱是阳光,世人称颂它为生命存活的第一要素;小爱是月光,没有它生命无法正常生长。大爱是厚实的土地,人们因此繁衍生息,小爱是洁净的甘霖,人们因此获得心灵的滋润。大爱教导我们做人的原则,小爱则触动我们心底的感动之弦。
1年前,也是这样萧索的秋冬转换之期。当时的我正躺在21楼的病床上,冰冷的盐水缓缓地滴入我的身体。夜深,当楼下的马路已停止了喧嚣,当急诊大楼也开始小憩之时,我却开始了最疼痛的阶段。持续的高烧使我原本平缓的心跳变得急促,那一声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此刻变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来自远方高塔死亡的笑声。我痛苦地蜷缩起自己,柔和的灯光也灰暗了,我知道那是我的恐惧的颜色。那个时候带给我最大安慰的莫过于那一双大手,那双大手抚动我的头,轻轻地、稳重地,让我在痛苦中找到了可以避风的港湾。父亲——这个平日里被我戏谑为“老爸”的人,试图抚摸我滚烫的身体来让我舒服一些,尽管他知道那是徒劳。我睁开眼,父亲正默默地注视着我,平日里可亲的他,现在却严肃地注视着我。那苍老的双眼却有着无限的关切和担忧。我读得懂,即使父亲没有过多的言语和行动。
第二天,经历了整夜“灼烧”的我已精疲力尽,没有什么胃口,把父亲帮我打好的早饭全部吐了出来。午后的阳光透过钢化玻璃直直地射了进来,冷冷地照在我身上。父亲给我削的苹果还没有度到我口中,就被我的右手一下子打掉了,因注射液过敏导致的静脉扩张,我疼得双手乱甩。父亲冲到床的另一边,用那双大手紧紧地搂住我。后来我看到了父亲再坐回到椅子上时双眼隐隐有着晶莹的泪光。我怔住了,父亲竟然心疼得哭了,我的眼眶噙满了泪水。
整整几天,父亲始终陪伴着我。他让妈妈不要担心,好让她的生意不受影响。晚上我说我想吃火龙果。可12月哪里那么容易找到卖火龙果的店啊?大约1个小时以后,父亲驱车而至。他双手抱着大大的果箱,乐呵呵地朝着我笑,那原本细微皱纹随着他的微笑而眯成了“一”字形,那火红火红的火龙果正是父亲那火红火红的心。我看到那小票里地址——城南市场,父亲为了买火龙果,纵贯了整个杭城。
第5天,我一觉醒来,父亲已不见踪影,爷爷在一旁给我打点早餐。我问爷爷,爸爸去哪了。爷爷说爸爸连续几天没有去工作,仓库堆满了货物,需要爸爸去处理。我才发觉父亲已连续几天陪伴着我了,他放下手头繁重的工作,安慰母亲叫她不要担心,自己却在病房里忙里忙外……5天里的每一个场景都在我脑海里涌现,浸湿了我的双眸。傍晚当余晖弱弱地钻进窗户时,父亲进了医院。他的外衣粘了灰,他的头发也乱了,尤其是那满是皱纹的脸庞在余晖下更是枯黄憔悴,他在日光下的影子略微有些驼了,那双眸子也因疲惫和憔悴而布满了血丝。五天竟让父亲如同老了五年!我抱着父亲,泪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感动来自生活,感动来自小爱。爱若广阔无边,那叫滥觞;爱若深沉迂回,那叫深情。17年来,父亲给我的爱如同山涧小溪,被深藏在心底,外现于生活的琐事之中;如同村庄的深井,哺育了不只我的生命,更滋养了我的精神世界。
感动源自无言的小爱,可小爱却分明显露在生活之中。因为小爱,感动常在。小爱是无言的,它不像儒家的仁学一样被世人记载、传颂;小爱是有言的,我们生活中每一次的感动都来源于这些小爱。小爱是每一个有爱之人种在我们心中的种子,每一次爱的滋润,都会促进感动之花的盛开。感动源于这无数无数的小爱——父母之爱、知己之爱、亲人之爱、情侣之爱、陌生人的爱……,却无一不使我们感动。
五中校园里有一棵树,至今我还不知它的树名。但它每至深秋,叶片都会变成金灿灿的黄叶,在一阵凄风苦雨之后,地上都会积满堆满落叶。这棵树每年落叶又每年长叶,不像周围其他“常青”树。它每年落一次叶,每年使自己疼痛一次。每年落一次叶回报给生它养它的土地,每年的疼痛使它不忘记土地对它的恩情。而我,正希冀能成为这样的一颗树,永远地记住父母给我的恩情,而那些疼痛,不是我的泪水,而是我的感动。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的生命里充满小爱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