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她最喜欢海子的这句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从来不信,世间繁华似锦,真的有人愿意舍弃,过着劈柴喂马的生活。
有一年五一假期,我们来到一个海边小镇。小镇商铺稀疏,一条水泥路延伸开去,把小镇分成东西两片。
母亲带着我东拐西弯来到了一间小院子,他是偏僻小镇中东面的一角,离镇上的集市,远远的,朝着大海。
母亲神秘地对我一笑,推开了院门,小院里有一口水井,井边长着青苔,放着一把竹椅,还有一个精巧的茶几。墙上攀爬着爬山虎,院子里的角落放着盆栽,开着不知名的花。绿墙红花,古井摇椅,我一眼就爱上了这里。古井摇椅,渔家的标配。绿墙红花,又远远高出渔家人的“装备”。
一个穿着素色长裙的女人听到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母亲惊喜地叫:“阿华……”母亲很开心,一边叫着女人的名字“阿清”,一边和她紧紧相拥。我在一旁叫了声阿姨。阿清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都长这么大了。”
阿清拉着我们进屋,屋里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木桌、一台电脑、几只画笔,透着一股很舒适的气息。我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本书——《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阿清和我母亲开心地聊天。说最喜欢的诗,谈最近见到的人。她纤长的手指,娴熟优雅地泡着茶,古典清雅的身姿,配着满院青绿,和着大海浪声,我脑海中不禁浮现: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情景。
阿清,是个有故事的人。她和男友读的都是服装设计,男友大学毕业后雄心壮志想干一番事业,在深圳与同学合办了一家服装公司,不料同学卷钱走人,男友一蹶不振,认为不能给阿清幸福又不辞而别,杳无音信。阿清悲伤不已,后来就离开了遍地黄金而令她悲伤的深圳,回到老家这个小镇,靠自己的服装设计本领营生。
海子,阿清的故事互相叠加。阿清与海子找到了大海,找到了面朝大海的生活,该有多兴奋啊!
天色渐暗,阿清请我们吃海鲜。我品着海鲜,听着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陷入了沉思。海风轻吻我的发丝,我的心情无比平静,城市的喧嚣与繁华、考试的喜与忧,似乎都离我而去了,我的眼中只有这一方小院与生猛海鲜。阿清跟母亲说:“这里绝对是疗伤的好地方。”
谁都看不出阿清有什么故事,都不知道阿清的悲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是自在的、幸福的。
城市的绚烂繁华,让多少人品沦陷,招摇撞骗、醉生梦死。谁又像海子,像阿清?小院,阿清,让我从此相信,面朝大海,心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