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骄阳,闷热。
我慢吞吞地关掉了空调,穿上拖鞋,一手提着沾上了油渍的包,一边埋怨着妈妈的丢三落四:"怎么这么不靠谱,就算急着上班也要带好包再走啊!真是……"
我极不情愿的走出房间,一股燥热涌了上来,闷热的空气,炙热的阳光,晒蔫的狗尾巴草,打了卷儿的树叶,一切都失去了往日的精神,只有那不知疲倦的蝉还在哼哼唧唧的叫个不停,吵的我心烦意乱……
到了,这是一间织布厂,隔着两条街,都能隐约听到轰隆隆的机械声。我缓缓走近,一堆线圈,一堆轴承,还有那堆的跟小山似的布匹……一切都散发着纺织的特殊气味。
我好奇地观望着,小心翼翼地掀起了那脏兮兮的布帘。霎时,一股更加湿热的空气伴随着嘈杂的机械声涌来,在我眼前的镜片上氤氲出一片水雾。我努力地睁开眼,透过这薄薄的一层,努力地观望着。
慢慢的,雾一层层散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几十个工作着的织布机,上面制造着各种各样的布匹,轴承缓慢而单调的转动,一排排炽热的日光灯,照亮了这个阴暗潮湿的车间,灰尘和绒絮,在那道光束里瞬息万变。
我缓缓地走进这个熟悉的身影。湿透的衣服沾满汗渍,盘起的发捎沾满绒絮,一把剪刀一根细勾,她匆匆地走到织布机旁,一勾,一接,一剪,一触开关,动作娴熟。看着她匆忙而又专著注的神色,我的眼眶也渐渐湿润,内心的埋怨不经消失,一股暖意伴随着心酸涌上心头。
伫立着,陷入沉思。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天还蒙蒙亮,母亲便要骑着电瓶车,行走在冷清的街上,赶去上班,当别的人穿着靓丽,浓妆艳抹时,她确实最朴素的打扮。小时候,我常常觉得,母亲对我要求严格,总是眉头紧锁,话语间流露出不耐烦。因此,我的内心是疏远她的,现在想想,母亲该有多少心酸,无处言说。她一定是在黑暗里独自流过很多眼泪,却在每一个黎明到来之际披上坚强的伪装。
我知道,母亲并没有把生活过成一首多么激昂的歌,它的曲调不紧不慢,有些低沉,她在生活这缓缓流动的长河中消磨着苦难,变得隐忍,坚强。只是,我现在才懂。
没有史诗般的撼人心魄,没有大海般的惊涛拍岸,母爱就像一首清歌,一幅风景,绵长悠远,涤净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