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得见长大的声音吗?——题记
妈妈坐窗前,看着窗外那棵粗壮的槐树,挺拔高大,苍翠如盖,遮天蔽日,枝盘虬,叶窸窣,静静成长。一种自豪之情油然面生。温温柔柔的绿色沿着记忆攀爬。她起身抱住正在旁边看书的女儿,温柔地问:“木子,你觉得你长大了吗?”女儿扶额想了想:“还没有呢!”她大声说。“为什么呢?”“因为我还是小孩啊!只有大人才长大了啊!”哦,原来是这样,在小孩儿心中,成年便是长大。“可妈妈觉得你长大了啊!我的女儿。”“怎么了,我哪里长大了,我仍只有七岁啊?”女儿眨眨清澈的眼睛,疑惑地问。母亲看着窗外的槐树,吸一口牛奶般香醇的空气,回忆起前几月发生的事来。
三个月前
这正是九月的天,热得很,夏日衍生出浅色的根须,接踵而至的又一个盛夏一寸一寸在光影的升温中拔节。可在这样的天气里,木子就要升入小学了,母亲难免有些担心,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女儿受得了吗?这倒也是,木子平时在家有父母宠着,爷爷奶奶惯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事事都让着她,也难怪母亲担心。母亲眼送着木子进校,看着木子蹦蹦跳跳地,和周围的人打招呼,她稍稍放心了些,但眉头依然紧蹙,手仍然不自觉地搓着衣角,不住地向校园内张望。站了很久,也回家了。
大正午地,老师一通电话吓坏了正在厨房炒菜的妈妈:“木子妈妈,木子在学校和男生打架了,你到学校来一下吧!”妈妈马上赶到学校,看见木子和一个男生都鼻青脸肿的站在墙角,木子手里还拿着一个零件七零八落的小风扇。男生的母亲也赶到了。原来是因为天气太热,木子便去抢男生的小风扇,男生不肯给,便扭打在一起。看来这场仗是木子赢了。母亲连连致歉,将木子领回了家处理伤口。
木子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只埋着头一声也不吭。从那以后,母亲再也没有听到类似于木子打架的事情。
棕榈树抖了抖叶子,种子飘到湖面上,划起一片涟漪,又被浪花推到了岸边,在岸边的土壤里发了芽。
一个月前
一场暴雨袭来,整日整夜的下个没完,电闪。雷鸣。风啸。鸟雀低飞,蚂蚁搬家,闪闪烁烁的声音从远方飘来,好像是哭声。就在这样的鬼天气里,木子爷爷的病复发了。
晚上,布满尘埃的叶子抒发病态的忧郁,母女俩迈着大步往医院赶,待木子和母亲赶到医院,爷爷反而精神头儿好多了。医生却摇摇头,说病人已病入膏肓。这怕是回光返照之象。就在爷爷的弥留之际木子的爸妈奶奶还在与爷爷说笑,怕是也想让他走得安宁些,唯独木子紧握着爷爷的手,把头埋在爷爷的臂弯里,只静静地扑簌簌地落着眼泪。母亲在一旁替爷爷削苹果。12:55,苹果皮。断了。爷爷。走了。白鸟扑打着翅膀,飞进夜色里。夜。沉寂了。
爷爷去世了全家陷入悲恸之境地,木子哭的更大声了,母亲和父亲祖母也蹲在一旁,心中百感,也只能化作两行热泪滚落红尘。
郭沫若的诗从远方飘来:“月光淡淡兄在这数外的松林,白云团团,露出了几点疏星。”爷爷走了,但空中又升起了一颗星,照耀着木子。
三天前
全家刚从爷爷的逝世中缓过劲儿来,木子便面临着人生中第一次正式考试——一年级上期期考。这可怎么办,木子可从没这么正式考试过。更何况,拼音她还没识得几个呢。木子急了,要求母亲教她拼音。于是每天中午吃完饭后,便站在阳台上大声朗读,晚上便在书桌前做数学题。
期考前晚木子才把拼音读熟,数学题做顺溜,便要考试了。这便像刚学会走便要跑;士兵刚学会拿枪便要上战场。木子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可又不得逃避,只得硬着头皮上场。
期考成绩出来了,木子顺利考进了全班前十,她高兴得跳上蹦下,眼睛笑成了条缝儿。
“妈妈,妈妈。”木子拉拉妈妈的衣襟,将母亲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母亲定了定神。“我是怎么长大了嘛?”木子焦急地追问道。母亲笑了笑,抚着木子的额头,看了看窗外的槐树,语重心长地说:
“孩子,刚上学的时候,你还和男生抢东西,而后来却没有了。你明白了你不是世界的中心,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你不是太阳,别人也不是地球,他们不会围着你转。所以你改变了。这是你第一次长大。还有,当爷爷生病的时候,你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有些事终究还是令人无能为力。这时,你没有气馁,而是坦然接受。这是你第二次成长。再有,当你努力学习,然后取得理想成果时,你知道有些事,只要努力,也会成功,这便是你的第三次成长。”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在成长呢?”
“因为你在静静的长大啊!”母亲含笑,看着窗外的槐树:“和它一样。”
岁月悠悠,飘逸的白云牵走童稚的歌谣,微热的朝阳带来长大的美好。童年的梦幻褪色了,不再愿意做一只长了翅膀的小精灵,带着美丽的颜色飞向天空,享受着被阳光亲吻的时光,在温暖与爱意中如槐树般静静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