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漫漫人世中,没有人能做到心中毫无牵挂,毫无畏惧。时间、生命,乃至这整个世界,总有什么让自己担忧或牵挂,因而有了怕,因而有了份敬畏。
喜欢攀岩,喜欢登山,喜欢站在高处俯视脚下的一切,享受着一种“高处,独我最大”的快感,但一个真正的攀岩者讲的一番话使我改变了想法,甚至令我羞愧难当。他说,于一座座山峰间行走着,攀登更像是一个征服的过程。起初像我一样满怀斗志与信念,但每登上一座山的顶峰,放眼望去,总有着更高的山等着我去征服;而身后那些走过的路,那些山,却依然淡定——“你永远都不可能征服一座真正的山,因为对于它,你太渺小,以至于远处别人看向你的方向,看到的只有山。”他讲这番话时,眼眸里闪动着的,是神往,是敬畏。这让我想起了有位作家前往沙漠之地,从原先抱着一份欣赏的心情到看到沙漠那一望无垠的苍旷而被彻底怔住时,他意识到了自然之博大,而人对于它,就如同蜉蝣于我们一样。想想前人讲的“人定胜天”,又是一个多大的笑话。而这,正是因为他们有种放眼生命,敬畏自然的姿态。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那里远离尘嚣,宁静而祥和,可那里埋葬着的,是一代文学巨匠托尔斯泰。当一群又一群的人慕名而来,走进它时,任何喧嚣在顷刻间都回归于沉寂。人们走近他,感受他的灵魂,他那死去又活着的心跳。园里园外诚然是两个世界——围在四周的稀疏的木栅栏是不关闭的——保护列夫·托尔斯泰得以安息的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唯有人们的敬畏,因他的成就,因他的人。想起平时,那些真正喜爱文学与阅读的人,端坐着小心翼翼地翻开捧在手中书的姿态,不正是一份敬畏者的姿态么,书里,字里行间中,渗透的是作者不朽的灵魂,也正因把持着这种姿态,我们才能活到作者的灵魂中去。
我们敬畏着自然,敬畏着强者——很多时候,我们还敬畏着对手。美国曾有这么一份调查报告,当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努力经营逐渐至扩大规模,当小办公室被搭建成了摩天大楼,通常不消多长时间,它们将走向衰败。其实这不难理解,当你的对手比你强时,你得时刻努力,赶上它,打败他——可当一旦超过了对手,骄傲之心也日益显露,当把自己放在第一的位置,目中无人,少了份敬畏之心,毁灭也即将到来。
生命中有太多的东西是存在并高于我们之上的,放低自己,摆出敬畏者的姿态,常怀一颗敬畏之心,唯有此,才不会在这个繁华喧闹的城市中迷失了自己,才能踏实地走好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