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汽车碾过干裂的黄泥,我的心也被这颠簸的回乡之路牵引着,迫不及待伸出头去眺望远处只有一个点的房屋。
稻田里是吃着杂草的羊群,时不时叫上几声,心便跟着颤动起来。
那里是我的故乡,爽朗的笑声从表姐表弟口中传来,爷爷奶奶把无声的喜悦藏在了湿润的眼眶中,我也不知不觉地眼前一片模糊,也跟着笑起来。
故乡的风有着一股很纯很厚实的味道,它既能温柔地溜过你的耳边又可以让你嗅到一种满足感,带着青竹味的风把我的耳朵都绕了个遍,顿时也就觉得心也清净了。
院子前的竹林更茂密了。爷爷说竹林最招风了,夏天凉快,在我看来,作为军人的爷爷其实把竹林当做了他自己一样,一身的长青挺直。我也喜欢到竹林里玩耍,那风要是吹过这里,竹子间会发出破裂的声音,竹叶比树叶更响更乱地飘转着,有种千军万马袭来的感觉,我感觉到心在竹林深处而不再身上。
还有那毛茸茸的雏鸡,一出来便一团柔黄地“叽叽叽”不停叫着,看见它们愣头愣脑的样子着实让人喜欢。
奶奶说要做饭了,一大堆人吊高了嗓子给自己分配工作,好似一开始便已商量好了一样。砧板上熟练的刀工,声音均匀细致;铁锅里爆炒的美味,铿锵有力;砂煲里滚烫的醇香,丝滑入耳。仿佛听着这些声音,便是已经把这些佳肴咀嚼在嘴里一样。
家乡的水是甜的,后村的小山岭里流淌着“只见山中花,不知源深处”的溪水,早些时候的夏天,还有许多端着木盆在这里洗衣裳的妇女,当然还少不了脱光衣服在水里抓小鱼、小蟹的小孩子。妇女们拔尖但是热情的嗓门和孩童稚嫩的嬉笑声,在溪水上回荡,甚是无比思念。
城市里是禁止乱放烟花爆竹的,而乡村倒是不怕的,而且爆竹是一定打的。他们还要互相比谁家的响。大家虽然都捂着耳朵,被烟熏得睁不开眼,可是嘴却是笑合不拢的。绚烂的烟花是饭后“点心”之一,每当一个烟花绽放就尾随着一个“哇”,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心中的希望寄托在烟花里,消逝但永存。
我是很少待在家乡的,所以很多亲戚我都不知该怎么叫。但在我茫然时,他们依然会笑着跟我寒暄几句,就好像只是没见几天一样。要我说,爷爷奶奶每说的一句话都会触碰到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自己不自禁地温和起来,不知是听得太少还是觉得这很真实,始终让我的心扎根在了这些话语中,久久回味。
慵懒的羊叫也好,“叮咚”的溪水也罢,一家人团聚时碰杯的干脆声响,这些都是家乡的声音,牵动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