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清风徐来,枯黄的叶子从树上缓缓飘落,看到这一场景,爷爷独自陷入了沉思。“丫头,人无论走得多远,飞得多高,都不能忘本,身为潮汕人的我们更要懂得落叶归根……”
听着爷爷的诉说,我的脑海里慢慢地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他,就是我的老舅,一个对于我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年轻时的老舅还是一个活力充沛,精力十足的青年,为了讨生活过日子,他毅然跟随老一辈漂洋过海,也就是“下南洋”。这一去就是几十载,一直渺无音讯。渐渐地,他也就淡出了亲人们的记忆,没有人再念叨起这样一个义无反顾“下南洋“的男儿。直到几年前,一通陌生的电话来袭,记忆深处的他渐渐浮出水面,我才开始知道了这号人物的存在。如今的他已年过半百,在那边混得还不错,虽然一直身居异乡,但他一心却总惦记着故乡家人,可惜一直无法联系上这边的家人,现在终于联系上了。透过电话隐隐听见一阵一阵的抽噎声,爷爷告知他家的情况并将联系号码给他。一得知他那年迈的老母亲已双目失明,他终忍不住痛哭起来,那声音让人倍感心酸。
第一次见老舅,他是由几个叔叔伯伯从机场接回来到大老舅家里。因为双目失明,所以祖奶奶只能坐在椅子上苦望着。或许是因为母子连心,老舅才刚刚踏进家里,祖奶奶便已站起了身子,摸索着往老舅的方向前进。老舅伸出双手扶住祖奶奶,梗咽着,许久才唤出那一声“娘——”,那一声“娘”透进了祖奶奶的心里。俩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直至众人担心俩人承受不起悲伤,硬将俩人分开。老舅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缓缓诉说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点点滴滴。
由于工作关系,老舅现在还是跟着他的儿女住在他国,但是,每年的礼物、礼金与一通越洋电话总是必不可少的。
年少时,我曾问过爷爷:“老舅那么麻烦干嘛!”爷爷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了四个字:“落叶归根。”那时的我并不明白,如今我懂了,人的一生不求名不求利,只为死后的一片安详之地,那是他的归宿之地,也是他的家。
老舅曾说过的一段话使我铭记于心,他说:“丫头,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寻回他的根,我的根早已蒂固在这里。这些年经历过的凄风苦雨,使我适应了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也让我真正的感受到有家的温暖。现在,我如落叶一般回归大地的怀抱,不枉生为潮汕人。”
曾经我无数次想逃离这落后的农村,粗鄙的乡音,而老舅的归来却让我明白我的家在这,我的根也紧紧地扎在这片土地里。这里,是我的避风的港湾,是我坚强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