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的时间不长。第一次正统地过一回清明,感触颇深。
清明那天的天气并非诗中所云“时节雨纷纷”,却着实是个艳阳天。全家驱车赴乡下,车子里灌进闷热的风,四月的阳光微微灼热了天空。
上午十点,车停在村口,爸从后备箱取出两沓纸钱,在地上画个半开口的圆,点燃纸钱。风刮过来,火静静地燃着。我坐在车上,盯着那团暖红色的火焰。据说是燃给太爷爷的,我撇撇嘴不发表意见。纸钱很快烧完了,地上只留下一片焦黑的留有余热的圆。
继续赶路。车里,爸妈讨论着每年的清明中国人得燃掉多少沓的纸,车窗外是渐渐后退的绿色麦田和绵薄的云朵。远处传来的喇叭声淹没了讨论。“那是新坟送葬的队伍。”几个披麻戴孝的男人吹着循环的调子,面无表情地与步前行,队伍很长,最后的人隔几秒钟扔下一颗炮,尖锐的爆炸后,硝烟没来得及弥漫。
午时的太阳走到了头顶,我有些燥热地迈进田里,齐膝的麦子让我有些举步艰难,远处的山泛着安详的青灰色,湛蓝的天和几许薄云在缓慢移动着。也许只有在乡间春风才会如此温暖地抚面。而这一切自然安闲的美景也只是在乡间才可享受的到吧!突然地,一阵轰鸣让我一个激灵,转身回望,路边的铁路上一列火车匀急驶过,它摩擦了山里的风,发出尖锐的鸣叫。一切感觉这样新鲜、独特,而这种感觉大概也只有在乡间才能感受得到吧。
上坟有在十二点之前的讲究。正是烈日当头之际,风尘仆仆从城里赶回的大舅拾了大包小包的祭烧品喝众人去坟上。仍然汗流浃背,大家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谈笑风声。“给奶奶烧100亿,买架飞机还找钱呢!”弟弟一直觊觎着姨妈手中的祭品,可我觉得那鲜红的苹果并没有田里的细柳曼妙的舞姿诱人。
外婆的坟在一片鲜绿满目的麦田中。才一年,丛生的杂草蔓延那大大的“坟包”,我盯着那土色的坟,想起外婆曾用过的手帕,也是那个颜色,带着嫩绿。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跪在坟前,除了三姨的哭声,只有风起枯枝在火团中“啪”的脆响。火势很好,飞舞的灰烬卷在空中被带向远方。我磕了三个头,抬起头透过火焰望着远方时景色都在抖动着,仿佛燎了整个麦田。
将离开时,大家说习俗要请人吃祭品且问候以表纪念。弟弟抓起苹果逃之夭夭,我则将每个糕点尝了个鲜,甚至连外公的那一杯烈酒也略沾唇舌。好烈的酒!眼泪鼻涕一起涌下,众人啼笑,我深吸了口气,顿时遍体通畅。
回去是妈一直拉着我的手,快要看不见坟头时,我伫在那儿张望,只有绿色,只有那硕大的花圈和摇曳的“相思树”。我看着那棵素白的“相思树”说:“外婆,你喜欢的春天就在你的坟边。”
春天是个美好的季节,清明是个悲伤的活动。但这却好比在咖啡中加了许些奶精,非担没有扰乱味道更添了一份香醇。时光总是匆匆,将身边挚爱的人带离我们。而我们在城市的困顿下渐渐麻木,偶尔也会心疼,为他们的远去。可终因生活的步伐而无暇。我们需要一个机会去想念他们,去回忆过往,。清明不仅是为逝者而哀,也是更多的为自我回顾;让你更珍惜生命,珍惜身边的人。
外婆,谢谢你带我看到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