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那扇朱红漆的门前,有一条小河,它总是轻快地流淌着,偶尔带来些小鱼小虾,为我们平静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
爷爷喜欢带我去小河钓鱼,而且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刚开始我还有些兴致,追着小鱼跑来跑去,惹得爷爷一阵训斥:“你这样赶鱼儿,我要几时才能钓得到鱼!”我挨了训,只是吐了吐舌头,继续蹦蹦跳跳地赶鱼去。
毕竟是小孩子,玩了一会,我就趴在草地上,闻着来自草地独有的新鲜的泥土的气息,舒服地睡着了。醒来时已是黄昏。
睁开眼,又是那宽阔的肩膀,我的头紧紧贴着。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次醒来时都是爷爷的肩膀支撑着我。爷爷察觉到我的动静,故作不耐烦地跟我说:“每次来都睡觉,下次钓鱼不带你来了!”我在背上偷笑,嘴里却说:“我不信,爷爷下次还会带我来的。”爷爷哼了一声。收好钓竿和鱼篓,爷爷就弯着腰,等着我趴上去,然后背着沉重的我往家里慢慢走去。
远远地,我看见了家里那扇朱红色的门,高兴地从爷爷背上跳下来,往门前那个忙碌的身影跑去。爷爷急得在后面大喊:“你个孩子,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
到了门前,看见了正在做糕点的奶奶,我一溜烟跑过去,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奶奶着急地拿来水,对我说:“小心点,小心点,别这么急,小心噎着!”我接过水猛地喝了一口,对奶奶说:“奶奶,你就别担心了,还不是因为奶奶糕点做得太好吃嘛!”这时,爷爷也过来了,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糕点,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说:“你个孩子,知不知道尊老?”我就呛他说:“爷爷,那你懂不懂得爱幼?”我俩这样吵着,奶奶在一旁只是笑。
饭后,我就缠着爷爷拉二胡,爷爷平时最宝贝它的二胡,我也只有在爷爷兴趣来时才能听到一两首曲子。我坐在爷爷腿边,抬头望着爷爷,和着门前的流水,静静地听二胡。爷爷说,这时候的我才最乖。
后来,我和奶奶被爸爸妈妈接到城里,也很少回去了。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就想:爷爷的二胡是不是在响,小河是不是在流。它们总会在我想起老家时最先跳入脑海,心中始终有一篇悠扬婉转的乐章是属于爷爷的二胡和门前的小河的。
很少回去的老家,却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记忆中门前那条小河,一直在流淌。流走了岁月,流走了故乡人,却流不走儿时那段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