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行走,然后徘徊此地,是犹豫,是踌躇,为了那些丝缕的意念,为了那透明的羁绊,我们精心计划着,在美丽的后花园种上芭蕉,却在一夜风雨后又嫌其潇潇。这“种了芭蕉又怨芭蕉”的历程又是为何物所牵导?
很自然地联想到那个故事,桌上半壶水,心乐者说:“太幸运了!居然还有半壶水。”心悲者说:“太惨了!只有半壶水了。”显然,水犹为水,而心世界组成的悲喜不同,看一物便有了不一样的说法,同样的,也就是当东坡与佛印铺毡对坐时,东坡笑言:“我看你像屎!”而佛印平静对曰:“我看你像佛!”两人皆为众生,但在不经意的对白间映衬出了截然不同的心境,此刻若心世界是庸俗便在无意中说出了低俗,而若此刻心水澄净,心心念佛,佛便就近在眼前。
有诗云:“不雨花犹落,无风絮自飞”——心境干燥贫脊的人认定这是某种自然景观,他们“面不改色”而对此无动于衷,心田肥沃或是怀有诗心者,见无雨之花凋零便是慨叹韶光易逝,红颜之短;见无风之絮翩然飘飞便想是否有种超脱的情思正乘风翱翔,也就是在春尽时,你大可冷眼处之麻木不仁,也可提锄葬花,惋惜又一个坠落的春天。
境便由心而生——当不幸跌落低谷,你瞥见世界的那端躲着几个痛苦的影子,你选择为此伤感,内心绞作一团夜夜难眠;你亦可以选择咬牙越过,因为那个世界的屋子是可以拥有半边天璀璨的星辰。于是,前者深陷悲伤的泥潭不能自拔,后者拍掉身上的尘埃追逐逍遥。是什么的不同?是心灵的境界:或是闭塞紧张,或是宽容潇洒,因此,也就构成了不同的世界观。这样,对相同的事物就有了众说纷纭的看法;甚至是同一个人,随着时光推移,光阴变迁,对其的心境也有所改变,便有了从欢喜到厌恶,亦或许从无聊到有趣。
因此,禅语有句话叫:“惟心所造之境为真实”,在我看来也许是对此最完美的诠释。
放眼世界,从广义上言之尘世可能是虚幻,那么它的相对面,人心的思想或者是某种境界就更为真切,是有着主导地位的。这才有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心境。
——心如镜能照见世界,心的世界的丰富境便由心而生,心境美,从此,大千也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