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学校的那天,秋日阳光正好,一件薄单衣就足够舒适。可对我来说,这温和的阳光却是太耀眼,不仅眼睛被刺得生疼,人也恍恍惚惚站不住。休学两年之后,我的旧同学高三,我的新同学高一。
我像是处在断带中:在新的班级里,大家都有自己的朋友,说说笑笑,其乐融融;校园里偶然碰到原来的同学,或是因为尴尬,或是因为已然陌生,互相对视之后只是擦肩而过。家里,母亲鼓励我:“别着急,一定会好的。”我只能默默点头。母亲不在的时候,我才坐在书桌或对着窗子,静静地发呆。有时窗外会下起秋雨来,天是铅一般的冷色,风挤进行人的袖子里,把他们刮得形销骨立。家里很温暖,衣物很厚实,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雨滴在肌肤上的凉意,整颗心犹如浸在凉水里,湿漉漉,冰冷冷……
学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随着高考临近,高三的气氛也是越发紧张。教室里的灯熄得越来越晚,课间嬉戏的人群中也少了高三的身影,车棚里、道路上,我看着那些熟悉的、曾经绽放着活力与笑容的脸上只剩下沉默,低头匆匆赶路。
我看着他们,如果说先前还有些不甘和失落,此时慢慢地只剩下希望,我希望他们经历这般艰苦的奋斗后能去到他们想去的地方;希望他们不会发挥失常,能取得自己应有的回报……因为我也在努力。他们面临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而我面临一个破茧成蝶的蜕变;他们追逐着光明的未来,我在找回内心的平静;他们需要的是一次质变,我需要的是一次跨越。
在这种精神的联系中,我的心中涌出一股又一股的热力,慢慢蒸干了积水。
有段日子,我常常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翻开《我与地坛》,反复揣摩着史铁生的一段话:“在科学的迷茫之处,在命运的混沌之点,人类唯有乞灵于自己的精神。不管我们信仰什么,都是自己精神的描述和引导。”很多时候,人只能从心灵中获得启迪与慰籍。只有卸去心灵上的沉重的背负,打开那道紧锁的门,去感受那些携带温暖的情绪——友善、希望、努力等,这样整颗心也会得到温暖,这种温暖甚至能沿着血脉遍布周身。
枙子花开了,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轻柔地落在洁白的花瓣上。我嗅着它清幽的香味,感到一种舒适与惬意。现在,我的温暖不仅来自母亲,来自新的朋友,更来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