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江堰市的无数景致让我钟情,可最出名的是那一座两千多年的水利工程——都江堰。今日,我怀揣虔诚,慕名而来,探访它的雄伟英姿。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那一座建于两千多年前的大坝,没有像别的古迹那样破败不堪。它沉稳,敦实,笃立于此,一直发挥着它的作用,江流温驯;它像一位慈爱的老祖母,轻舀着瓢一瓢的水,滋养着成都平原的每一寸土地。
都江堰市公园路是必游之地。早在车上,我就与司机师傅说好,抵达都江堰堰坝的最后一程,由我步行完成。在我心理,缓缓的步行,是真实的亲近,更是诚心的朝拜。在人力的伟大面前,我惟有用此种朴实的方式才能表达我对那座凝聚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勤劳、勇敢及智慧之堰的崇敬。
道路七转八拐,从简朴的市街进入到了景区所在。我愈加感到了水汽的氤氲,继续朝着水汽富集的核心走着,而两旁的草木也更显油绿茂盛。我隐约能感受到地面的震颤,那是远处传来的水的有力冲击。越向前走心跳得越厉害,我知道,它不远了。我的心激动,按捺不住的激动;我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快了,更快了。
陡然间,我的心狂跳不已,因为已站在了它的身旁!那水,像一个又一个身强力壮的川娃子齐力拉着重物,他们铿锵的步伐就是那水的嘶嘶咆哮!那堰,任你股股叠叠的水如何拍打,依旧安然如故。它从容地指引着水朝下流去。到了下流的水不在像上游那般浩荡,刷的一下被鱼嘴、飞沙堰等分水堰一裁为二,乖乖地流向了平原大地。
这是多么霸气的驯服,水的威武壮美和怡然沉静在这里,不可思议却又是那么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让人叹为观止。怀揣强烈的震撼,我打开手机,求助度娘,翻阅都江堰的历史。原来没有都江堰前的成都平原,或许更准确的讲,没有一个叫李冰的人伫足凝望前的成都平原,是一个水旱无常的地方。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李白一个“何茫然”,道出了当时的惨状;一遇旱期,那可谓赤地千里,老百姓颗粒无收;一到洪涝泛滥之时,岷江犹如一张血盆大口,将成都平原覆没于汪洋。那时候,水是凶猛的兽,恣意妄为,野性十足。而李冰,是自带光环的驯兽之王。
秦昭襄王任他为蜀郡守。适巧当时的秦国意识到了蜀地之重,想通过南方问鼎中原。李冰看到了这里生活极苦但却极朴实的巴蜀百姓,他不再关注所谓的一统大业了,正如余秋雨先生所讲,他硬生生地将一项政治计划干成了惠及百姓的生态计划。李冰和他的儿子二郎从岷江上流出发,实地考察,了解水情。现在也许看完整条岷江就几十分钟车程,却不知李冰父子俩当年穿破了多少双草鞋!但是他心中装着老百姓,脑海中是蜀人食不果腹的场景,他下决心,要治理岷江,驯服这头猛兽。
这样的信仰支撑着无数次的攀爬考察,思量研究,身体力行……江边岗亭的指挥,临近江边的测量……做工的川中汉子们,在这位神人的指引下格外卖力!
从此的成都平原,被誉为天府之国,李冰靠双脚走出来的治水“三字经”和“八字真言”,如今依旧熠熠生辉。
我来到了都江堰旁的二王庙,其中是一座石像,双手紧握长锸,面对着滔滔岷江,双眼深邃而宁静。这样的深邃,是因为心怀苍生,这样的宁静,是因为福祗已成。一位农村妇女,诚恳地往功德箱里塞了钱,对着李冰像,拜了两拜。
我建议在都江堰旁修一座李冰像,像座刻一行《马可波罗游记》的记载:“都江水系,川流甚急,川中多鱼,船舶往来甚众,运载商货,往来上下游。”
历史不会忘记那至圣至善的“八字真言”——“遇湾截角,逢正抽心”,有了人的思想的深邃与通透,也才有了堪称奇迹的都江堰。历史更不会忘记精魂所聚的都江堰——智慧、大爱与信仰,是在历史洪流中永远屹立的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