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起,漂泊在外的我总是在夜晚默默地流泪。我拼命的拭泪,可泪依旧不停,我知道自己打翻了前世柜,惹了尘埃是非。
我依旧清晰地记得那座残破的小院,没错,那就是我未记事起生活的地方。一座残破的垣壁上布满了早已枯败的黄叶,陈旧的门窗与支离破碎的窗户足以简笔勾勒出往日的泥泞岁月。回首凝望,落灰的墙上仍旧残留着一张张的“图画”——-嵌着儿时欢乐的手印、脚印。那每一个脚印都伴随着父亲爽朗的笑声,每一个掌印都映射着母亲甜蜜的微笑。
在布满青苔的台阶上,还有父母为自己所捏的泥塑。斗转星移,泥塑在窗外风吹日晒。在泥塑身上已有了几道裂痕。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的抉择,裂痕与我儿时留下的几道伤痕竟吻合得天衣无缝。鼻头不禁一酸,脑海里一片空白,模糊的视野中浮现出父母捏泥塑时的场景,似乎有些孤单与无力。我伫立着,凝望着,也不知怎的,心头涌出一种难已抑制的冲动,突然,猛地冲进屋里,扑在墙上痛哭。
有时,在不经意间回想起自己的人生低谷,只有家像一盏不灭的灯,伴我度过了“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闻”的光阴,其他的早已物是人非。
那天,我接到布满红圈的试卷,无助地走在雨中,我手握陈旧的伞,想起父母每日每夜的奔波,闪过披星戴月的身影。我抑制不住泪,在空旷的田野里号淘大哭。我到家时,是那般的无奈与胆怯,这一次饭吃得很安静,或许父母知道我的恐惧,所以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那一晚,我蜷缩在被子里,绝望地哭了,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无奈,父母就站在门外,伫立着。自此,每当我想放弃的时候,那一个背影就支撑着我的信念,走过了许多坎坷崎岖的路。
是鸟儿,总会有高飞离家的时候。
秋去冬来又一春,我的羽翼丰满了,与父母顶撞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用挺拔的身姿俯视佝偻的父母时,才发现父母苍老了许多,青春叛逆的我总是在不经意间放纵自己,去挥霍着父母浓浓的爱意。我与父母不时发生争吵,却总没有说再见的勇气,这才忽然醒悟,才悔恨无知,才深深地痛苦,却只能目送父母渐行渐远。
就像龙应台在《回送》中说的那样,我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今生今世的缘分,就是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了。
我从梦中惊醒,匆匆的洗漱完。骑车,驱向家的方向。带着一颗孝心,去驱散流浪的雾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