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的弧度有始无终,我的梦四季如冬,都失踪。”
云堆还在翻滚,眼前已是山峰。飞机上的震鸣声还在持续,身边的人潮却早已开始涌动。
来不及领略风尘仆仆,心就已经开始迟钝,脚步匆匆。满山的绿色仿佛层层相叠的鱼鳞,在并不明媚的阳光下沾了油光似的,不紧不慢地翕动。偶然瞥见一条曲折的山路探出林子来,想细看时它却随车的引擎声倏忽不见。以为一路的风景就是缓和蜿蜒的公路与山峦起伏的乘方,于是甘心沉沉睡去。不知合眼一瞬错过万千明媚。在醒来的一瞬看见一块米色广告牌,张扬地立在公路之间,“鸽子花开”四字引着我的视线。疑惑之间听见导游正说“珙桐的花像飞鸽”,斟酌许久,再回想珙桐洁白轻盈的花朵,觉得任何言辞都敌不过一句“鸽子花开”。可惜这一路,又错过多少恣意的“鸽子花开”。是不是脚步太快,而总觉得来不及。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讲不绝,红军渡河的艰难说不尽,大渡河灰绿的波涛夹带泛白的水汽一浪打来,淋湿了所有思绪。巴蜀大地上孕育了多少才子佳人,将他们送入历史的星河,又搭建了多少奇闻逸事,使他们活在人们心中。然而一切璀璨都不属于来此一遭的我们。不过是感慨唏嘘一番后,再把这千丝万缕却撩不起的文化小心翼翼地搁置原处。再提起时,仿佛是在讲一件曾经参观过的文物。旅行带走巴蜀的一阵轻浮扬尘,一缕文明清香,却来不及住进历史里,爱一爱四川,会一会司马、文君。可与他们擦肩而过,也胜于一无所知。是不是时光太快,而总觉得来不及。
听说大相岭附近的隧道是一道自然屏障,一端朦胧阴晦也不影响另一端晴空万里。两个世界一般,拥有不同的天。就像人的情绪,可以瞬间从笑靥如花转而切入泪流满面。在离巴山隧道9分钟的黑暗里,我问自己,是不是人心变化太快,而总觉得来不及。
以僵硬的坐姿度过大部分的时间,却发现自己明了了一些“动如脱兔”时永远无法领会的事理。而走人生于此又何其相似,无法提供过多的颠簸坎坷,要学会在平稳中发掘自身。
“来不及恨,来不及懂。”来不及,就在下个路口,幸福回首。
或许,本不需遇见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