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题记
初冬,西北内陆的初冬,今天又刮起了像套马的汉子在草原上嚎叫的风。路边的树木是被人修剪了的——尽显“衣衫褴褛”,这棵缺了“胳膊”,那棵少了“腿”。行人走过,树叶痛苦的惨叫使人揪心。
“娃子,还记得我吗?”我寻声回头望去,是一位修鞋匠,一位满脸沟壑的老人,让人难以辨认。风依旧强横的很,吹的老修鞋匠睁不开眼。今天他是唯一一个出摊的,我满脸疑惑,问:“你认得我?”在他重新将那件沾满胶水,饭汤,油渍和被烟头烫过的笨重的大衣裹紧的夹隙里,我清楚地看到里面只有一层秋衣。“你呀,周老汉的孙子,是不是?你小时候还和你爷爷一起出过摊,我还送你去上过学哩!”他用袖口抹了两把鼻涕说。“啊!李爷爷。”我恍然大悟,走到他对面的小马扎上坐了下来。“诶,这娃子还记得我!”他咧开嘴笑了,脸上的一条条沟壑叠加起来,显得愈发深邃。
在我刚有记忆那会,李爷爷好像就已经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了。那时候,我时常也会跟我的爷爷,一个普普通通的修鞋匠,出去到车站旁摆摊。当时,李爷爷和爷爷的关系十分好,有时奶奶给爷爷送饭迟了,李爷爷总会将自己的一半的饭留下来,给爷爷吃。在车站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总会有一些十分难缠的人。我记得十分清楚,有一次在车站,一个胖的像棕熊的女人从车站口出来,径直走向李爷爷的摊位,将一个大包丢给了李爷爷,因为这突然的一下,李爷爷向后仰去,差点从凳子上向后翻倒,说:“快!修鞋!”说罢,那女人便一屁股坐到那可怜的马扎上,马扎抽噎的声音不断传入李爷爷的冻得通红的耳朵。“快点!”那女人看到李爷爷慌乱的样子边骂边催促到。那时,正是寒冬腊月,李爷爷的手指被冻得僵硬,他的左手不断调整着鞋的位置,右手在充满铁器的工具盒中翻找着。他拿出小刀切下四块胶皮,又拿出一大块布料,裁出十二小块。接着拧开胶水的盖,准备补鞋底,却不料在风的推动下,李爷爷没掌握好力度,将胶水倒在了手上。他来不及擦除,便在自己的棉大衣上随手一抹。补好了底,他又将鞋与布料放在梭子下,一圈一圈地将鞋上的洞补好。终于五双鞋都大功告成,那女人又问:“多少钱?”李爷爷一脸轻松地笑着说:“一双三块五。”“给,就十元,再没零钱。”说罢,那女人头也不回的要走,爷爷喊住她,刚要开口,那女人有咄咄逼人:“你孙子可在旁边,别一些场面影响到他!”说罢,有恶狠狠地瞪了爷爷一眼。昂起她那“高傲”的头,大摇大摆地走了。
“娃子,你现在上高中了吧,在哪所学校?”“一中”“啊,那娃子你厉害着呢!”几句寒暄中,来了位顾客,还是老流程:用剪刀剪下一块布料,调整好鞋的位置,放在梭子下,一下两下三下,梭子带着线,很快补好了鞋。简易的道别后,回首,只见他依着身后那棵干枯的树,那树上竟还留着一片小叶,任凭风吹,它那干枯的外表下定还有绿丝与枝干相连。
这时间故事流水花开且从容,不如一蓑烟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