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学校待了十天,真的很想家。离校那天,从中午开始便情绪高涨。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课上频频看向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从未像此时这样觉得时间可以一秒一秒地流逝得这么慢。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等到了老师口中的那声“下课”。
直接从田径场跑回班里,从座位上拽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抓起桌上团成一团的校服外套,转身朝校门走去。一路上蹦蹦跳跳,明媚的笑容始终扬在脸上。外面阳光明烈,额头上沁出滴滴汗珠,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好心情。回家的喜悦充斥在心中、脑中,融在血液里,流淌在全身上下各个角落,多到似乎我的身体都快要盛不下了,马上就要从毛孔中丝丝缕缕地溢出,变成粉红色的泡泡,浮漫在四周的空气里。
并不是只有我一人如此,车站早已站满了一堆同学,伸长脖子探望着公交车驶来的那个路口。上了车,别说空位,连过道上也站满了人。我走到一个座位旁站定,扶好扶手,静待车开。马路上也十分拥挤,小轿车、大卡车、公交车堆满了整条宽敞的大道。车,开开停停。后面又陆陆续续有人上车,车上更是拥挤得不得了,连动弹的空间都慢慢被吞噬。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并未冲淡我的喜悦,被口罩隐住的仍是微扬的嘴角。
到站,下车,步行三十多分钟,手持钥匙的我站在家门口。把手中的钥匙往锁孔里推送的时候,我故意推得很慢很慢,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发出,我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吧嗒”一声,门开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同样一点儿声响也没有。跨入门,轻轻关上,往里面走去。妈妈也许在睡觉吧。站在卧室门口,入眼的是——昏暗的房间,未叠的被褥,以及空荡荡的大床。伫立良久,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把客厅、厨房、阳台、卧室,甚至是卫生间全部走了一遍,似乎不相信家中没有人。可现实偏偏喜欢和心中所想作对,家中确实一个人也没有。
嘴边的笑意不知何时敛起,喜悦被瞬间抽离,取而代之的是骄阳的燥热,步行的疲倦以及大片大片空落落与各种不适。不知道为什么,如愿回到心心念念的家中的我似乎并不开心,那么在学校时的喜悦又是从何而来呢?这可能是我自己也解答不了的问题吧。
有些事儿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就变了,等你幡然醒悟,事情早已天差地别。还记得从前,天天盼着爸爸妈妈能有事,不要在家。总喜欢一个人待在家中,与小说作伴。现在事情似乎如愿,但愿望却早已发生改变。渴望耳畔能时常回荡爸妈的话,渴望回到家时开门便是他们的身影。
我只是回到了那个居住的房子,而不是盼望已久的家。什么时候能回到家,什么时候能一开门便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