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次数多了啊,也便不记得何时流过泪了。流泪的次数多了啊,泪也就变得廉价了。可偏偏16岁那年的哪一次流泪,让我瞬间长大了。
还是和往常一样,九点半下了晚自习之后,妈妈接我回家,但不同的是,一路上妈妈特别的安静,对我所讲的学校里的趣事,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我便悻悻闭了嘴。
到了家楼下,妈妈停好车,息了火,我便准备打开车门。
“等一下!”妈妈出声阻止了我的行动。
我带着疑惑和妈妈两个人坐在漆黑一片的车里。
“外公,外公他……得了癌症。”
过了许久,妈妈开了口,却没想到是一个晴天霹雳。
“妈妈,开玩笑吧。”我瞪大了眼睛,阻止泪水从眼眶中流出,但颤颤的声音掩盖不了内心的恐惧。
也是,怎么会假,妈妈那哽咽的声音。
泪水再一次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不同的是,这次我并未阻止它,任凭他肆意的在脸颊上流淌。
“那外公,可以好起来吗?”
“嗯,可以的,只要外公心情好,一定可以好起来的,所以我们以后一定不能让外公担心,知道吗?”妈妈故作轻松地对我说。
“嗯。”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可我知道,这是她在强颜欢笑。
外公动手术那天,我在学校,所以没有去。手术后的第四天,我去看了外公,看到外公浑身插满了管子,靠在病床的一边,我没有忍住,背过身,悄悄的擦眼泪。妈妈告诉我,外公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没有哭;手术知道肿瘤变大,没有哭;手术后看到满身的管子和刀疤,没有哭;却在老太公来看他的那一天,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外公再坚硬的人啊,内心总是柔软的。外公在我们家,是唯一的顶梁柱,他不能把柔软展现给我们。外公在他们兄弟中,是老大,他也不能把柔软展现给他们。但在老太公眼中,外公终究是个孩子,所有的难过,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痛苦,在见到自己的父亲的那一刻,便全线崩塌了。
“好好的人啊,我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所有的一切汇成这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落泪了。
我看着病床上的外公,他以前的身体是多么强壮,那么硬朗的一个人,却最终败给了病痛。
我还是没有忍住,跑到走廊上,放声大哭。我不忍心再面对外公,因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眼泪,它不听我的指挥。
但这一次的流泪仿佛让我瞬间长大了,我知道是时候该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