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正是柿子红透的时候,阳光温暖惬意,我坐在大柿子树下那软绵绵的玉米杆上,肆意沐浴着阳光,端详着金色的柿果,借着手中外国文学的熏染,像是坐上了阿拉伯的飞毯,举着神灯飞到古希腊去窥探特洛伊城有关”金苹果与海伦”的故事……
老家山涧里的那棵柿树,遒劲,黧黑,枝上挂满了火红的柿果,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远远望去,如一幅丰收喜庆和谐静谧的山水画卷。那些熟透了的柿子,像圣诞树上挂着的红灯,更像一柄巨型的大伞,庇护着树下幼小的生灵,在橙黄浅红的树叶映衬下,煞是好看,那个季节,这样的柿树可真是鸟儿和胡蜂的的天堂。
那次,陪父亲去摘柿子,为准备自学考试,我坐在包谷杆上,复习着外国文学史,视线之外,父亲早已爬上了树巅,稳稳地坐在树叉上,像堂吉诃德一样,挥动着一杆油得发红的竹篙,左挑右刺,不时就有柿果被斩落马下,扑啦扑啦,地下倒毙一片,当然,被生擒的也不少,不大一会功夫,一笼笼一筐筐战果就顺着长绳,从枝叉间,跌跌撞撞地降落到了地面。
深秋的阳光毫无顾忌,把暖阳泼洒在大地上,斜卧在玉米杆上,我伸伸懒腰,享受着阳光,艳阳,老树,长篙,红果,这样的场景,才配得上是最美的记忆,黧黑遒劲的老树,娥黄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五彩缤纷,柿果玲珑剔透,在老父亲长蒿的挑拨下更是斑驳陆离,疏影轻浅。
不时,父亲会在树上挑选一个没有裂痕和伤疤的柿子,夹在长竹篙上送给我,捧着这个完美无瑕的金苹果,闭上眼睛,在阿拉伯的神灯和飞毯助力下,神游西方古典文学的圣殿,希腊古典神话中金苹果故事立马在眼前浮现。
“啪”一声,熟透了的柿果砸在身上,粘粘的,琼浆包裹的柿蒂更加突兀,心不由的一颤,猛地抬头,父亲还在树上,不禁心头一热,顿时理解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我是否中了“特洛伊木马”,变得那么自私与麻木,却要在文学中寻找“圣杯”的救赎?
也许“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意和远方的田野。”困惑的时候,念叨着普希金的小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会来临。心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将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记忆……”
十多年后,又一个层林尽染的金秋,那棵柿树已老态龙钟,独立寒秋,没了枝繁叶茂,没了果满枝头,只剩黄叶在风中翩翩起舞,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