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风竟如何这般急,疯了似地撞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响声,一声接着一声地拍着我我烦闷的心。他索性还从窗户缝中钻进来,在我耳边张狂而诡异地笑着,我的不理睬让他抓狂,它竟想要将我的风铃扯断。这又是一个奏响了暴风雨前奏的夜晚。
记得那一夜如这一夜,但更黑,风更狂,屋后偶尔传来竹子被折断的声音。窗户没关,它似乎要将窗户与窗帘一同卷走,可惜不能得逞,便将我小屋的温暖带了去,风直直地窜进我的被窝,吹得我手脚冰冷凉,但我竟是这般懒惰,心里只想着母亲定会来为我关窗。
时间过去了许久,风只是不停,我半梦半醒地睡着,熟悉的脚步声终还是如愿地响了起来,急促而慌张。我侧着身子,开始凭借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偷偷地看着母亲。她手忙脚乱的关窗,身着一件单薄的衣裳,竟显得如此消瘦。她以她惯有的口气自语地说:“这孩子,又忘记关窗了,咳咳……”说着,她用手捂着嘴,把自己的咳嗽声尽量压小,匆匆地出了我的屋。
那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躺在床上,血液仿佛快凝固了,脑里想起的是母亲本是怕黑的,特别是这样的夜。那时,我知道母亲妥协了,她变得温和了,面对这样的夜,她克服了恐惧,而这一切,终是为了她的孩子。
风声已经小了些,又是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轻轻的,它将我的意识拉回。起始还以为不是母亲,可又听得她的咳嗽声,便得以肯定了,她为我捧来一床薄被子铺在我的身上又走出门去,轻轻将门带上。她的动作总是这样的轻,生怕将我惊醒,我那不争气的眼泪终还是从眼角淌了出来,却不肯出声。
揣着一颗不平静的啜泣的心,我竟忘记听见风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即使屋外又继续刮着呼啸着的狰狞的风,我只觉得有母亲在身边,她似乎正抚着我的发,便会很安心。
感谢有如这风的夜,让我触到了一丝温暖,让我看到了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