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窗外的风呼啸着,雨下个不停,黑夜的幕布遮不住那狂风骤雨的打击,惊雷起,我随着这声雷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那是一个富裕的时代;那是你,一个不羁的剑客,一个以酒为乐的狂徒,一个到达顶峰的才子。你享受的是开元盛世的安逸,你便是享誉全国的“诗仙”。一柄剑,一壶酒,开启一个侠客人生。你天生叛逆,不愿生活在这份安逸的牢笼之中,你向往的是自己,一份永恒的自由。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是你的思念;“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是你的信念;“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是你的执念。
我有幸见到了你,你对酒当歌,笑说人生几何。我问你:“莲,美吗?”你虽是半醉,可顷刻之间便来了精神“莲,高洁,傲岸,不屈,不被外界所染指,她自己决定着自己的色彩,我愿和莲一样。”是的,你做到了。
行走在江湖之间,仗剑走天涯,望尽天涯路;出入于朝堂之上,让贵妃研墨,让力士脱靴,这是怎样的气概?你的诗词到达了中华民族的顶峰。你,无人可超越。
看着那个醉醺醺的你,我由衷地笑了。
眼前的你忽然远去,天空不再蔚蓝,一声巨响,这次,又是哪?
正中的大营中插着一支大旗,上面的“宋”字格外引人注目。你领导的“岳家军”进行着训练,准备着直捣黄龙收复失地的最后一步。二圣就在眼前,一切的努力仿佛得到了回应,又仿佛没有回应。当部队整装待发之时,天意却与人意相违。
“报––金牌到。”
“报––金牌到。”
“……”
你不明白,为何皇上要在这最后的时候让你班师回朝,明明失地就在眼前,被屈辱的历史将要过去,可是为什么?
你该明白的,迎回二圣,高宗的皇帝宝座还能坐稳吗?不能。哪怕是自己的兄弟,自己的父亲,也不能!
“将军进吧,失地就在眼前啊!”进?皇帝的几道金牌不就是让你停止吗?号令一发,你岂不是成了逆臣?背上,母亲刺的“精忠报国”隐隐作痛,不管朝廷是明是暗,一切都是对的,一切都要听从。
“将军退吧?退吧?”圣明难违,母命难违,回去吧。可你怎么会知道,班师的你,会惨遭毒手,死于非命。为何英雄得不到重用,为何小人得以猖狂?
看着那个眼里含泪的你,我苦涩地笑了。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眼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声惊雷,这次又是哪?
那是你吗?一片昏黄的灯光下恹恹欲睡,那个曾经清纯活泼的你呢?
你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父亲的藏书将你浇灌的外美如花,内蕴如竹,你满载着少女的幸福,坠入爱河,与夫婿赵明诚志趣相投,琴瑟相和,你们在琴棋书画金石诗文中共享爱的甜蜜,可婚后不久,赵明诚在战乱中病亡,你在国破家亡的磨难中颠沛流离,四处逃亡。你将那锥心蚀骨的痛苦和悲哀化为凄凉的文字,“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你恐怕再也写不出“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样的闲情雅致了吧?你恐怕再也没有心情去缅怀你美满的生活了吧。
不是真正的伤心人,未到真正的伤心处,是断然写不出这空前哀婉的词的,你的心,谁会懂呢?你的苦,谁会理解呢?
望着憔悴的你,我笑不出了。
一壶美酒孤独地站在幽暗的月光下,一柄长枪在染的血红的土地上直插云天,一群鸥鹭展翅飞翔。
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