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龙老师让我们整理小学到初三的古诗词,初听便认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毕竟古诗词实在是太多了。但周末时又不想写作业,去看电视的话会被妈妈责备。无奈之下,便以“整理古诗词”为由打开电脑。
等电脑反应过来的时间内,我“噔噔噔”地跑回房间,拖出藏在床下的大纸箱,小心翼翼地掀开箱盖(我实在害怕会有蟑螂蜘蛛什么的虫子爬出来,万幸的是什么都没有)。小学的教材映入眼帘。当时我们用的是旧教材,小小的一本,放在手里很厚实。当时崭新的课本现在已经破破烂烂的了,好在没有丢。将语文课本一本一本地挑拣出来,看到了一二年级的旧版英语书上胖胖的有花白胡子的老狒狒,看到了新版英语书上捧书阅读的红发女孩艾米,看到了旧版数学书上小巧玲珑的淘气和笑笑,还看到了语文书上与妈妈一起在院内摇桂花树的小女孩……
将语文书挑拣出来后,唯独不见六年级的那两册,我急忙地问妈妈。妈妈笑呵呵地说:“当时老师要收书,你就屁颠屁颠地送过去啦!”我听到这些,关于送书,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略有些失望,但一想: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总有一个网站上有这两册语文书的电子版吧。
还是先去找齐其它书。我便又“噔噔噔”跑到杂物房,在一个隐蔽的小角落扒拉出一个盖满灰的红纸箱来,扫去上面的浮灰,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我的初中课本。我将语文课本拣出来后,发现少了八年级的那两册。我又急忙地去问妈妈,妈妈略有所思,想了一会,说:“你看了放在书桌上的箱子了吗?”我跑去打开一看,嘿!它们正躺在那等我呢!
我将语文书按年级顺序摞好,放在电脑旁。新建文档,命名,打开,切换输入法,工作开始啦!我急急地翻开四年级上册的语文书。哦,原来第一首诗是《题西林壁》!由于我懒得打字,便在百度上搜索,复制,粘贴,再编排一下,《题西林壁》便在我的文档中了。翻书,打字搜索,复制粘贴,编排诗句,我的时间便悄悄地流逝了。
翻书时我的情绪波动很剧烈。啊!是《观潮》!啊!是《雅鲁藏布大峡谷》!啊!是《鸟的天堂》……我如同见了多年未见的老友般欣喜若狂。我同时震惊于当年幼小的我,笔记是那么的工整,字体是那么的规整、大方、漂亮!翻书时我总会感慨:原来我学过这篇文章啊,但同时又会有疑惑——咦,我学过这首诗吗?眼睛掠过书上的只言片语,或是插图的一角,我总能回想起当年教室里琅琅的书声,或是灯光下奋笔疾书赶作业的自己,还有那永远都是闹哄哄的、吵嚷嚷的课间休息……琐碎的记忆零零碎碎地拼凑在一起,大致地勾勒出我那回不去的小学和初中时光。
不知不觉便整理到放在最后的六年级了。我在百度上搜索,找到的大都是新版教材的电子版本,不禁有点失望。好在最终找到了一个有旧教材的电子版本的小网站,我点击鼠标,图片一页一页地过去,记忆一幕一幕地晃过,时间也在嘀嗒声中悄悄地溜走了。
从早上八点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多,我的成果——静静地躺在文档里的一百多首古诗词,被编排得整整齐齐,用小五号的字体码着,再加粗笔画。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得如天上的星子,棋盘上的棋子。它们是古人智慧的结晶,是后人学习的珍宝,是文学大厦里不可抽取的一块砖。在它们之间,有我的过往,我的青春,我的努力和我的梦想。当初龙老师说只有四十来首诗,一页纸左右,谁能料到我竟整理出近一百二十来首,七页纸呢?那其间有我熟悉的,也有我不熟悉的;有我喜爱的,也有我不理解的;有我大声背诵过的,也有我小声默念过的……
想起以往学长学姐们扔教科书的情景。一本又一本的书被重重地砸到坚硬的地面上,我仿佛看到鲜血在地上蔓延。我想,教科书不仅仅是一本书,它还是一位陪伴者,一位记录者,一位见证者。它陪伴我们成长,记录我们成长,见证我们成长。在教科书里,有我的过往,我的青春,我的努力和我的梦想。翻阅它,便是在翻阅那段回不去的时光。